裴錦之沉默以對,瞳孔中都是錯雜的血絲。
這些年,裴家如烈火烹油,盛極一時。
可是盛極必衰。
皇帝心胸狹隘,早晚容不下裴家,他勸了父親很多回,父親覺得是他思慮過重,卻也萌生了退意。
這一戰,如果他們勝了,最差也可以保西北十餘年太平。
可惜,朝堂上出了内鬼。
裴錦之的眼神瞬間冷冽了起來,深邃的眸子凝結如冰面,散發出幽幽的寒氣。
風一吹,燈火搖曳,映在他的瞳孔裡,似有一股火焰在跳動着,又仿佛有血色暗湧。
楚蓁脊背一寒,心頭警鈴大作。
一下子意識到,坐在她身側的這個文弱青年是一名指揮過千軍萬馬的将軍,是一個從屍山血海中經曆過生死錘煉的人。
這副看似蒼白、虛弱的外表之下蘊藏着最堅韌的靈魂。
他的意志極為強大。
顧危從裴錦之眼裡讀到了更多,輕輕擊掌,歎道:“所以,李其昌那頭老倔驢是師兄你的人。”
“藏得夠深啊。”
李其昌官拜當朝右都禦史,乃文臣中的清流,從不結黨,素以剛正不阿聞名。
滿朝文武皆知,李其昌這個老古闆與武将素來不和,更是屢屢在朝堂上彈劾過裴淵、裴錦之父子,說他們擁兵自重,窮兵黩武,說西境軍隻知裴淵父子,不知皇帝,長此以往遲早會對朝廷産生威脅雲雲。
這一次,李其昌奏請将裴家滿門流放嶺南,竟無人察覺其中有蹊跷。
顧危就不明白了:“師兄,就算你存心讓李其昌與裴家撇清關系,也沒必要讓他在朝上說的那麼難聽吧。”
裴錦之沒有否認,清雅的嗓音因為久不開口而透着一絲沙啞:“就是李其昌不做,也會有人做的。”
裴錦之早就看透了現在龍椅上的這一位。
五年前,在“肅王之亂”平息後,西境軍第一次擊破了西涼大門,直取烏遼山。
當時他們就有機會拿下西涼,但皇帝一旨八百裡加急的聖旨送到了西北,下旨令西境軍退兵三百裡。
皇帝此人遠不如先帝寬仁,心胸狹隘,鼠目寸光,這些年一直忌憚裴家,生怕裴家拿下西涼後,會功高蓋主;怕臣強則君弱,天下人隻知裴淵而不是他天順帝;尤其厭惡别人提及“肅王之亂”,覺得是裴家在明裡暗裡地邀功。
自皇帝登基後的這五年,為了彰顯君權,唯親是舉,朝中外戚與内宦橫行,争權奪利,這些人都想從西北分一杯羹,在皇帝面前沒少給父親上眼藥。
皇帝早就對父親心生不滿。
與其讓别人肆意往父親身上潑髒水,還不如把尺度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也免得皇帝胡思亂想,認定朝臣都被裴家收買。
裴錦之垂下眼簾,唇角勾出一個譏诮的弧度,那抹笑容沁着些涼意。
“大祁朝内憂外患,可他們還要争權奪利,相互傾軋。”
皇帝昏庸無能,朝臣們爾虞我詐,他們隻顧眼前的私利,把西北數以萬計的将士與百姓的性命當作兒戲。
這個大祁朝已經腐爛不堪,無可救藥了!
“伯父他……”顧危一手抓住了旁邊的桌角,手背繃緊,爆出根根青筋。
即便裴錦之沒直說,但顧危已經聽出來了,裴大元帥不是敗在西涼人手下,而是死在了自己人的陰謀詭計之下……
這是為将者的悲哀。
顧危心裡有很多話想問裴錦之,問西北的那一戰究竟發生了什麼,問他知道不知道到底是誰害了他與裴大元帥。
話到嘴邊,終究被顧危咽了回去。
與裴錦之的性命相比,這些都不急,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當務之急是要保住裴錦之的命,解他身上之毒。
顧危定了定神,正色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朝廷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師兄你就别操心了,以後有的他們後悔的!”
“我聯系到了五師弟,他已經從西南趕來了,會盡快過來接應你的。”
他本來是打算等五師弟到了再走的,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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