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王氏木讷蠢笨,當日榮國府衆人才是真的蠢笨。她披了一層寬厚仁慈的皮子,騙過了所有人。
賈政從沒有像今日這般挫敗,他原本自傲于自己賢妻美妾,家庭和睦,自覺修身齊家都做得極好,今日卻忽然意識到,那些都不過是王氏賜給他的一場鏡花水月,人家不過是哄着他玩兒,他卻洋洋自得于自己的能耐。
像一記耳光扇在臉上,賈政隻覺得無地自容。
王氏一見賈政就知道他所為何來,便先笑道:“老爺聽說甄家來人了?”
賈政面色複雜地點點頭。
王氏道:“哎,具體是個什麼事我也沒好細問,隻是看那婆子慌慌張張的樣子,必是有大事發生。我想着咱兩家都是老親了,鳳丫頭年輕不懂事,咱們卻不能不幫,若真有個萬一,好歹要給他們留個後路。”
賈政看了她半晌,看得王氏心裡發毛,躲躲閃閃地問道:“老爺看什麼?”
賈政道:“我看看你是個什麼肚腸,怎麼什麼事都敢做,什麼錢都敢收,收了還要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來。”
王氏尴尬道:“老爺說得什麼話,妾身……”
賈政打斷她道:“你也不用跟我胡扯這些了,甄家送來的錢你藏在哪裡了?交出來,這錢我們家不能收。”
王氏忙道:“若這點忙都不幫,豈不是叫人說我們涼薄?”
賈政再忍不住,怒聲喝道:“娘娘還在宮裡,你竟絲毫不為娘娘着想嗎?我問你,若是聖人怪罪下來,這罪名是誰來擔?”
王氏不以為意道:“娘娘素來得寵,向聖人求個情就是了,這又不是什麼大事。”
賈政喝道:“不是大事?那什麼是大事?是你放印子錢逼死人命?還是你勾結道婆暗害親眷?”
王氏雖被關起來,但是一心隻以為賈母等人并沒有拿着她害鳳姐兒實據,不過是懷疑她,順便以此為由分家罷了,誰知聽賈政的意思,他們都是知道的,連帶着從前的事也都知道了。王氏一時失措,跌坐在椅子上,過了半晌方冷笑道:“你也不必裝出個道貌岸然的模樣,若你果真是個端方知理的,為何這麼多年竊居國公府正院?我今時今日被你抓到了把柄,你就恨不得一棍子打死我,我告訴你,沒門兒!娘娘是我生的,誰敢害我,先問問娘娘讓不讓!”
賈政被她氣得渾身哆嗦,再不願跟她說話,叫外頭的婆子道:“把她押到一邊去,你們剩下的人,給我細細地搜!”
幾個婆子面面相觑,猶猶豫豫地應了一聲,賈政怒道:“怎麼,我如今說話尚不如一個要下堂的婦人不成?”
幾個婆子吓得不敢多言,忙進屋去搜。
王氏大叫道:“賈存周!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賈政反倒沒什麼情緒了,淡淡地掃她一眼,道:“明日我就去跟老太太說,然後開祠堂,我們賈家容不下你這樣的毒婦。”
王氏狀若瘋魔,拼命掙紮:“你敢!我是娘娘的親娘,你休了我,娘娘在宮裡更難過!”
賈政喝道:“你也知道娘娘難過,如何行事從不為娘娘考慮?”
王氏大罵道:“我不為娘娘考慮?當日我都要給我的姑娘相看了,你們一家子豺狼,硬要将我姑娘送到那等吃人的地方,如今居然有臉說我不為娘娘考慮?”
賈政吓了一跳,忙道:“你瘋了?你不活了,也不要帶累我們一家子。”
也不知王氏怎麼藏得,幾個婆子搜了半夜也沒找到東西。賈政第二日還要當差,實在熬不住了,命人将王氏關得嚴嚴實實,誰也不許再見。
寶玉是第二天一早聽到的,他自知道王氏害鳳姐兒後就一直有些渾渾噩噩的。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他眼裡慈愛親切的娘親竟能做出這種事來。
寶玉原就是至情至性之人,一時竟不能放開心懷,日日拿些佛經翻來覆去地看。若有人早早注意到了,罵他幾句也就罷了,偏偏賈政這兩日焦頭爛額的,也沒心思管他,探春又忙着管家,也沒注意到,種種情由湊到一起,竟緻他一日一日沉迷佛法去了。
寶玉聽說賈政要休妻,雙掌合十念了一聲佛,吓得探春忙問:“哥哥這是怎麼了?魔怔了不成?還不快攔着父親去!”
寶玉道:“今日種種皆是昨日果,我又為何要攔。”
探春哭道:“家裡如今這樣,哥哥偏又參透了佛法不成?”
寶玉眉目清淡,平和道:“盛極必衰,物極必反,乃是世間輪回真理,你不必如此看不開。”
探春一邊哭,一邊叫侍書:“快去請父親回來,就說哥哥魔障了。”
侍書吓得隻會點頭,往外跑着叫人去了。
寶玉笑道:“何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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