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初中?小倩,你說什麼呢?慧慧才八歲,怎可能考上初中了,你快和娘說說咋回事。”左母驚訝無比,嘴巴張得放下一個雞蛋。所有人的目光,在林倩和左小慧之間打量。
“娘,是真的,慧慧這學期通過了跳級考試,直接跳到五年級,又順利通過了五年級的期終考試,這學期開學就可以上初中了。”林倩含笑解釋。
“爹的寶貝閨女,真不愧是爹的種。”左志遠一把抱起閨女舉過頭頂,看着女兒雙手拍打着她的胳膊,小臉羞憤的通紅,哈哈大笑,雙臂一松,輕輕把女兒放回地上。
“他爹,這是祖墳冒青煙啊,對對,看我這是高興糊塗了,不說這個,不說這個了。是咱們的媳婦娶的好。都是咱媳婦的功勞。”左母高興的眼淚都忍不住流了下來,忍不住就說出犯忌諱的事,幸虧老頭子一瞪眼她清醒了過來,小兒子就是有本事,娶了個城裡知青姑娘,如今媳婦成了大學生,又生了個小文曲星。這輩子值了,不白活了。
小豆丁看着爺爺奶奶和爹娘都開心,他也開心的又蹦又跳。
左志高也是滿臉笑容,很是高興,沒有什麼比莊戶人家出個讀書人而更光榮了。回頭要好好請教弟妹,讓自己三個小子也好好的跟着學習學習。
王春霞和三個兒子在一邊愣了半天,都緩不過神。左雲鵬心裡澀然,他娘一直跟他們兄弟說爺奶偏心三叔,家裡什麼好東西都先緊着三叔一家。比他小四歲的小堂妹她奶奶看的比眼珠子還珍貴。他心裡一直憤憤不平,憑什麼一個丫頭片子看得比他們兄弟三人還重?現在他茫然了,他那麼努力才考上初中,人家才八歲輕輕松松的就能上初中。
“老三啊,下午你别上工了,家裡還有幾兩肉票,你去鎮上買點肉給我大孫女補一補。”左母歡喜的不知如何是好。
“奶,天熱我不想吃肉。”左小慧是真的不想吃肉,天氣太炎熱了。
“那把家裡的老母雞殺隻給你炖湯喝,最近兩三天才下一個蛋。”左母轉身就準備拿刀。
“奶,天氣炎熱我真的不喜歡吃葷腥的,就喜歡吃你在院子裡面種的蔬菜瓜果。”左小慧趕緊一把拉住林母的胳膊阻止。
“乖孫(′??)?(._.)你想吃什麼一定要跟奶奶說,奶奶都給你買。”左母一臉慈愛,真真的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口裡怕化了。
“小慧啊,今天開始你就不要往地頭跑了,在家輔導你弟和幾個堂哥的學習,他們要是不聽你話,你告訴爺,爺抽他們。”左父吧嗒吧嗒的抽了幾口旱煙後做出了決定。人就得多讀書才能出人頭地,才能走出去,一輩子窩在這山旮旮裡種田能有多大出息。
“爺,我還小,哪能輔導得了堂哥他們,學習上有問題我們都可以提出來,大家可以互相探讨交流一下學習方法。”左小慧可沒有好為人師的毛病,況且她有自知之明,那三位堂哥看起來都有些不待見她。又何必給自己找麻煩,找不痛快。
看到左父點頭,左小慧松了口氣。
吃飯時,左母特地給她做了一小份大蔥炒雞蛋,左小慧有點小憂傷,這個年代食物太珍貴了,一個炒雞蛋,隻給她一個人吃,仇恨值又給她的拉的滿滿的,最後又在拉拉扯扯中分而食之。
自從穿過來後,面對家人的關愛,左小慧心中一直有點虛,她心中也明白,這并不是她的錯,但就是不踏實,做不到心安理得。隻能盡量做到以真心換真心。
飯後,幾個大人都午睡了,左小慧被小豆丁拉到了他的秘密基地,她實在是無法拒絕小家夥的撒嬌賣萌。
小豆丁的秘密基地在一大棵枳樹灌木叢裡。枳樹上結滿了指丫蓋大的青色果子,樹枝上除了果子,還有尖尖長長的堅硬的刺。貓腰小心的鑽進去,裡面空間還算寬敞,枳樹樹幹很粗,生長在一個大土包上,估計有不少年頭了,裡面很是陰涼,隻有零星的陽光灑進來,這片地面堅實光滑,大概是幾個小夥伴經常過來。
“大柱、狗旦、三寶、強子這是我姐,和我娘一起回來了。”小豆丁向小夥伴們介紹。
“小望,你怎麼帶女的過來了?呆會吓得哭鼻子就麻煩了。”其中一個大一點的男孩很不耐煩的說道,似乎很不待見女孩子。
“大柱,我姐很不一樣的,我姐可厲害了,肯定不會哭鼻子的。”小豆丁保證。
“行吧,行吧,大不了又是要回去告我們一狀呗。”大柱似乎妥協。
走近他們發現,幾個孩子人手一隻天牛蹲在地上,抓着天牛的長觸須讓兩隻天牛互鬥,玩得不亦樂乎,不時一陣驚呼。地上一個玻璃瓶裡裝了好幾隻知了在裡面蠕動。
左小慧覺得這也沒什麼大不了嘛。
直到其中的三隻天牛觸須被咬斷了,分出了最終的勝利者,幾個孩子的遊戲結束。
“小望,今天柱子哥要帶你看一場重頭戲,走,我們去墳頭那邊。”大柱洋洋自得。
原來那土包是墳頭,這幾個娃的膽倒是夠肥,難道是要去掘墳?左小慧站在原地沒動,感覺有股涼風嗖嗖的吹來,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目光跟随着幾個小男孩子看了過去,接下來的一幕讓左小慧胃裡翻江倒海,墳頭上方的枝丫上挂着一條小蛇,叫柱子的男孩一手抓住蛇尾,另一手握住枳樹的刺,慢慢的把小蛇的腹部劃開,那蛇在他手裡疼的擰成麻花,不停的扭動。男孩丢掉了刺,手在蛇腹裡慢慢的扣,不一會掏出了一枚滴血的蛇膽,鮮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墳頭,另一個小男孩舉起手裡的玻璃瓶對着蛇膽沖了些水,大柱輕輕甩了甩蛇膽上的血水,突然仰起頭,把手裡的蛇膽扔進了嘴裡。他是真的咕噜一聲咽了下去,左小慧是真真切切的聽到了那一聲咕噜聲。聲音像慢鏡頭一樣回蕩在她的耳邊。
左小慧一聲不吭,拉起了小豆丁就走,對後面傳來的幾個小男孩的嘲笑聲熟視無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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