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什麼?”那甯遊有些不耐煩了。
“她殺死了你的親生兒子雲鐵,你知道麼?我以為你因為這個又殺了她報仇,誰知人不是你殺的,所以我說,可惜……”
“雲鐵……他、他死了?”那甯頓了頓,語氣有些凝噎。
陸小悠看着她,眼裡湧現出一絲同情:“是的,在靈窟之中,他為了救大家,引燃了雷火彈和素華同歸于盡,不幸身亡了,素華雖然受了重傷,但還是跑了。果然再心狠的母親,提到孩子,還是會有一絲柔軟的。雲鐵若是知道你也會傷心,可能也會有些許安慰吧。”
那甯喃喃自語道:“難怪之前殺素華的那個人和我說,這是雲鐵的禮物……”
那這個人一定是顧清羽了,陸小悠立刻想到,那日他自己偷偷入宮,原來在這裡見過素華了,難怪之後他對自己的态度有了轉變,定是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想到這裡,陸小悠不由得有點失望,本以為他是想通了選擇相信自己,沒想到他是找到了證據之後才願意相信自己。這麼多天的相處,那些甜蜜的點點滴滴,難道不足以換取一點真誠和信任嗎?
“你不問問我為什麼抓你來這裡嗎?”那甯見陸小悠半晌沒有說話,忍不住問道。
“你不是說我沒資格問問題嗎,想說的你自然會說,無需多問。”陸小悠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
“你這丫頭,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牙尖嘴利,惹人讨厭。”那甯說着,拿出一隻小葫蘆,打開壺蓋,走到她旁邊蹲下。
“來,先把這個喝了。”
陸小悠瞪了她一眼,“這是什麼?”
那甯看着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忍不住贊歎着:“多美的一張臉,和你母親年輕時一模一樣,可惜了,少了點她的妖氣,不過喝完這個,就有了。”
說着,她猛地抓過陸小悠的臉,手指用力撬開她的嘴唇,不由分說地将那壺墨綠色的墨汁灌了進去。陸小悠拼命掙紮,咳出不少,但還是感覺那熱辣辣的藥汁順着喉嚨流了進去……
“你給我喝了什麼?”陸小悠咳了許久,喘息着問道。
“放心,不是什麼毒藥,隻不過是曼陀羅的汁水,天然的曼陀羅見血後會瞬間發揮出幾十倍的功效,你很快就能感受到了。”那甯說着,擡手托起她的下巴。
陸小悠倔強地一甩頭,用凜冽的目光看向她。“呦,瞧瞧,這眼神,你和你的母親果然不一樣。”那甯收回了手,“你也不用擔心,我雖然不喜歡你,但對你也沒有那麼大的仇怨。抓你到這裡來,隻不過是和某些人的交易而已。”
“某些人?”正在陸小悠思考之際,門又開了,一個高大的男子走了進來,見到躺在地上的陸小悠,愣了一下,問道:“那王妃,你搞得什麼把戲?”
那甯笑着起身:“怎麼,不喜歡這個意外之喜麼?我這個投名狀可還有誠意,霍将軍?”
霍将軍?這人是霍光?陸小悠仔細打量着,但他站得離燭光遠了些,看不清面容。正在遊離之間,這男子大步走上前來,俯下身一把将她扶起,問道:“你沒事吧?”
“霍将軍,有此女相助,您必定能夠尋得夢寐以求之物。待事成之後,切莫忘記你我之間的約定啊!”那甯目光掃過眼前的兩人,嘴角微微上揚,輕聲說道:“此地乃在下私邸,尋常人等絕無可能尋覓至此。餘下之事,便交由霍将軍了,願君好生受用。”言罷,她留下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轉身離去。
不錯,這人正是霍光,陸小悠隻覺得喉嚨裡那股灼熱正在向全身各處擴散,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眼前的也人變得忽近忽遠。她強忍着不适問道:“霍将軍,你為何會同她合作?”
“你中毒了?”霍光并未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将她抱起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接着解開了捆住她手腳的繩索。
忽然,一把尖銳的簪子抵住他的咽喉,“回答我的問題。”
霍光擡起頭,隻見陸小悠正瞪着他,笑了笑道:“小悠姑娘,我好心給你解開繩子,你這麼快就恩将仇報了啊!”
陸小悠沒有說話,而是将簪子又紮得深了一些,霍光感覺到了一陣冰冷的刺痛,連忙說道:“你冷靜些,我同她并沒有什麼合作。自從上次大漠一别,我一直在此搜尋幸存的霍家軍舊部,如今已找到幾百人。我們蟄居在此,等着與前來攻打達孜國的王牌軍彙合。”
“大雍又派兵來攻打達孜了?”陸小悠問道。
“不錯,皇帝老兒親自下的令,這王牌軍裡,有一半是我霍家軍的舊部,我的人已經設法同他們取得了聯系,等大軍一到,我便能重振旗鼓。”
陸小悠不屑地看了看他:“看來當初我救你真的是多餘了,如今你還在想着為皇帝賣命。”
“你想錯了!”霍光一臉肅穆地看着她說道:“我之前之所以會不遺餘力地為他賣命,也僅僅隻是想讓我那妹妹能夠穩固後宮之位,過得舒心快樂罷了。然而就在我帶領軍隊身陷茫茫大漠無法脫身之際,那個可惡至極的慶帝,竟然瞬間就換了一副醜惡嘴臉,他不但迫不及待地将我一手打造訓練出來的霍家軍給強行拆散分解掉,甚至還使出卑鄙無恥陰險下流的龌蹉伎倆去構陷污蔑我那可憐無辜的妹妹!事已至此,我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靜靜地蟄伏起來,耐心等待一個合适的機會,然後率領大軍殺回京城,将我的妹妹從水深火熱當中拯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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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光看着她,依舊緊握住簪子,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便繼續說道:“而這個那王妃,幾日前忽然派人約我見面,稱有要事相商。原來她對那國王敖璞也已經心灰意冷,願意助我一臂之力,隻求一旦達孜國兵敗,我可以帶她離開此地,保護她安全。因此我和她隻是暫時合作而已,今日來此之前,我可一點也不知她會抓你來這裡,這一點我可以對天發誓!”
陸小悠聽着聽着,隻覺得呼吸愈發困難,握住簪子的手再也支撐不住,無力地垂了下來,整個人也倒向一旁,霍光一把将她扶住,關切地問道:“你這是受傷了?還是中毒了?”
“我沒事。”陸小悠推開他的手,“那就祝你早日得償所願,救出你妹妹,我要回去了。”說着用盡全力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向門口走去。
“哎,等一下。”霍光急忙上前拉住她,陸小悠被他扯住衣袖,心裡一沉,他不會是想用強吧?她暗暗握了握手裡的簪子。
隻聽霍光說道:“你這個樣子,怎麼走得回去?你想去哪,我可以送你,但我也有一件事,想要求姑娘幫忙。”
陸小悠心裡略穩了穩,問道:“什麼事?”
霍光看着她,略遲疑了一下,說道:“這件事可能有些為難了,我想求姑娘,借龍心石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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