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過意不去,但北河覺得他們的确需要一個無人的空間。梁鋒不嫌事大地開起了“家裡有套嗎”之類的玩笑,在齊美面紅耳赤的阻止聲中,北河目送他們駛離。
然後往前的每一步都很沉重。
零下五六度的夜風一吹,人自然要清醒幾分。路過值班的小亭,正嗑着瓜子的李叔還客氣地和兩人打了招呼。齊辰的影子被路燈拉長,北河走在他身側,不由自主地牽住了他的指尖。
然後他開始說話。
“我的酒量沒有那麼差,跟小美沾一點酒精就上臉上頭不同。以前同學聚會的偶然發現的。如果是繼承了别的什麼人的基因,那也說得通。”
“兩年前我生日那晚接到了李叔的電話,就是剛才打招呼的那位……”
齊辰的聲音很穩,話語也很有邏輯。低沉緩慢的音節敲在北河心上,一點一點露出了他們共有的某種缺失的輪廓。他站在回憶的放映廳裡,将那天晚上的一切場景娓娓道來。有一些他自己都以為早就忘了的細節,他也能夠脫口而出。
北河不做任何評論,隻當最稱職的傾聽者。從電話到文件袋,銀行卡,誇張的金額,一家人和睦日常背後冰冷的DNA鑒定報告。然後是自我懷疑和信仰崩塌的漫長拉扯,齊辰沒有明說他的感受,但是北河從他輕描淡寫的概括中完完全全體會到了。
兩人一起坐在沒有開燈的房間裡,澄澈的月光落進來,今夜的夜空也很晴朗。
“所以我就去頤都了。”齊辰坦言,“維持現狀會比較好,我不敢……不敢再深究。但是還像從前一樣生活在一起的話又太奇怪了。”
“所以說,我很自私。”他轉向北河沉默着的側臉,“利用你的存在,我就可以完全脫離這個家庭了。我甚至有想過,不同意也無所謂,不同意的話正好,我可以一直不再踏進這個家門。”
沉默了幾秒,他又沉聲說了句,“對不起。”
聞言北河渾身顫了一下,緊接着他整個人都斷斷續續地抽動起來。齊辰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無奈又心疼道,“……你哭什麼呀。”
北河也覺得奇怪,遇到齊辰之後的短短數月裡,他快把他過去十年攢的眼淚都流幹了。告白被答應了也哭,聽他坦白心事也哭,或許其實讓人心軟的東西比讓人心寒的東西更容易使人流淚吧。
他是他最愛的人,他怎麼能不去懂他。
“……我理解你的感受,不需要跟我道歉。”他擡手使勁擦了一下眼睛,“但是我覺得至少不知情的阿姨和小美是真心把你當成家人的。但是我……”
“可以稱作……家人的人,我隻有你一個。”
“為什麼要道歉,是我該,該謝謝你。”
北河憋着一股酸勁把話說完,越想把眼淚逼回去就哭得越厲害。齊辰不說話了,他把北河攬過來抱着,摸了摸他的頭發。
十一點三刻,城市陷入夜夢,浴室響着嘩啦啦的水聲,北河穿着戀人寬大的襯衫縮在被子裡。剛剛吹幹的頭發還溫熱着,他甩了甩腦袋,後知後覺地為剛才自己哭鼻子的樣子感到有些難為情。
他看了一會兒手機,群裡幾百條消息裡有一半是在瞎擔心他這個失聯人口的,他淺笑着回了幾個表情包過去,再把沒跟周南俞說完的話也一并說了。
北河:沒有被為難,不用擔心:)
他頓了頓,決定還是速戰速決,以防變故。
北河:但是我們可能……會提前回頤都,如果什麼時候都可以的話,明天?
北河:明天可以嗎?
很快周南俞就發了回複過來。
周南:方便通話嗎?
……通話?
北河猶豫了一下。浴室已經響起了吹風機呼呼的聲音,半分鐘後齊辰就走了出來。
北河:抱歉不太方便TT
他快速地打上這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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