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盆炭火烘得屋内暖意如春,雀兒牌清脆的碰撞間,月娥明妝麗服,嘴唇塗得鮮亮,笑對小蝶道:“李老爺,就是鄉下來的那個土财主,你還記得麼?”
小蝶運氣好,一起手便開個暗杠,眉花眼笑道:“這人我有印象,是知憶的客人。”
月娥嫌熱,脫去小襖身材豐若有餘,滿臉幸災樂禍,嗤地一笑道:“李老爺見不慣捧姑娘的規矩,先前鬧得雞飛狗跳,愣說知憶把他當成冤大頭,細裡一打聽,心裡更不平衡,覺得花下幾千銀子沒占半分實惠。聽說他貪便宜去南市打野雞,惹上花柳病,正在四處求醫呢。”
聞言,小蝶不由看向單松友,含媚笑道:“真不知道這人怎麼想的,再想省也該去珠市碰運氣,南市的半老媽子伺候周到,溫柔又會巴結,唯一不美就在這裡。”
單松友面上藹然可親,笑而不言。
月娥讓丫鬟拿來零嘴,邊吃邊看牌,打出一張萬子,“金鳳姐教得勤,小水仙就要挂牌了。”
棠兒雙眉淡掃,薄施朱粉,穿一件素緞夾襖,氣質頗具清麗,蹙眉問:“她年紀還小,怎這麼快?”
月娥轉臉,将吉祥福壽菊瓣盤拿到面前,從裡頭撿了杏脯來吃,“十四,也不小了,現在的客人愛找新鮮,隔壁妙音閣的當紅小花才滿十三,紅得不行。”
單松友笑看小蝶,打出一張牌,“小孩子家家什麼都不懂,我就不愛這新鮮。”
小蝶心領神會,滿面春情,媚眼朝他暗送秋波。
棠兒隻感心中複雜,不可名狀,随手打出剛拿的牌。
單松友“嘩”地攤出牌來,笑道:“都看着胡,邊張你也打。”
棠兒回過神,勉強一笑,将桌角的銀子抹到他面前。
單松友面色平靜,桌下的厚底皮靴小動作不斷,棠兒不動聲色,繞旁邊避開,将月娥的腿朝前一挑。
月娥是風月場中的老手,見單松友山根不高,門牙不好,猜他在那事上定不怎麼樣,玩味道:“杏花春館的當紅倌人綠萍巴結花無心不成,迷上武生賀翔,傳聞倒貼了不少銀子。”
小蝶嘴一撇,皺眉道:“這種事都讓你知道了,想必是傳遍了秦淮河,明擺着當冤大頭活溫生,哪個客人還肯做她的生意?”
“可不是嘛。”月娥乜眼媚視單松友,笑得一臉蕩意,“唱戲的功夫是自小練起,賀翔擔得起武生,體格定強于其他男子,綠萍還要做什麼生意,定是迷上這樁好事,快活還來不及呢。”
單松友色眼一眯,立刻接口道:“我想起個笑話:有一妻令夫去買絲瓜,夫出門遇上賣韭者,那人勸之買韭。夫曰:’烹湯要買絲瓜耳。‘賣者曰:’絲瓜痿陽,韭菜興陽,如何興陽的不買?‘妻聞之,高聲道:’等絲瓜下鍋來不及了,就買韭菜吧。‘”
頓時一陣嘩聲笑語,棠兒真心不慣這番淺逗輕挑的言語,擡目給月娥一個眼色。
月娥不以為然,對棠兒翻出眼白來,冷嘲熱諷道:“同是唱戲,花無心卻是個旦角,他是彎是直,到底能不能行?”
看着一臉窘迫的棠兒,單松友愈發心癢,桌下的腳又去挑弄,“叫我來說,世人享樂隻須在一個貪字上領略,滋味各有不同。”
月娥生性放蕩,被單松友撩得紅暈眉梢,春融眼角,顧着小蝶在,隻能裝着若無其事。
小蝶見棠兒冷着臉,笑一笑打了圓場,“有本事你去勾他,親自試試不就知道了。”
看着棠兒吃癟的模樣,月娥心中解氣,打出一張牌正要開口,棠兒将牌一翻,筒子一色,抓了她的胡。
打一整宿,棠兒又赢了幾百,離開小蝶的房已是頭暈目眩。
風停雪止,屋宇被白雪覆蓋,空氣中彌漫着雪的冰香,沁人心脾。
傳來一陣吵鬧,棠兒探身往下看,隻見小水仙雲鬓蓬松,钗環淩亂,穿大紅鳳頭鞋奔在前面。杜若和蘭香跌跌絆絆在後面追,口鼻冒着熱氣,不住開罵。
青鸢道:“小水仙厲害,跟誰都敢動手。”
“打吧,太老實隻會被人欺負。”
姑娘們垂頭聳耳站成兩排,衣裳環珮,香風四流。
小水仙脖子上有道抓傷,杜若臉上挂着彩,蘭香一臉委屈,眉尾明顯缺了一塊。
金鳳姐抱着手爐,目光淩厲,呵斥道:“打鬧也要有分寸,都破了相還怎麼見客?”
小水仙發髻惺忪,氣滿胸膛,先發制人道:“她們在洗臉水裡倒東西,害我生了皮診,偷走我的荷包往恭桶裡扔。青蛇口中線,黃蜂尾上針,兩般未及她們毒。”
杜若衣裳華美,耳垂上的金玉墜閃爍有光,朝她一瞟,冷笑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是我們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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