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兒慢慢品茶,短暫的新奇過後漸漸生出陌生感。
知夏已經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姐姐,幸好你帶着我,要是一個人在這裡多可憐。”
棠兒笑着在她臉上一擰,“幸虧有你,我現在已經想家了。”
宮女們依次而入,将午飯送進屋裡,幾道熱鍋口味清淡,炖肘子、火腿鮮筍湯、清炖鴨子、蝦丸雞皮湯、烤羊排、姜絲蒸螃蟹、冰糖甲魚、魚翅、清蒸鲈魚、糟鵝掌、豆腐皮包子等。棠兒心神不甯,知夏也有水土不适的原因,都沒吃下幾樣就放了碗。
晌午用了一盅燕窩,兩人去花房裡吃茶,知夏很喜歡這裡,東瞧西看恢複了心情。
天色漸深,棠兒想到玄昱應該回來了,越想越是緊張,聽見腳步聲朝這邊過來,整個人都是僵的。
玄昱打簾子進來,笑臉溫和,高聲道:“有事耽擱現在才回,棠兒,聽說你午飯吃得少,肚子餓嗎?”
知夏忙下跪行禮,玄昱擡手叫起,由大太監蘇進保伺候解下鶴氅。
棠兒注目,他穿着一襲玉色錦袍,衣裳不厚,愈襯高徹魁偉,就仿佛他一進來就有兩道光從身後投過,照得滿室生輝。
那些靜悄悄的夜,玄昱懷揣着一顆火燙的心,在腦海中無數次描摹着再見的場景。他其實也緊張,不然頭一句聲音不會這麼大,“這園子怎麼樣,還和心意嗎?”
一時安頓好,玄昱接了蘇進保端過來的茶,“你們都下去。”
餘人盡離,玄昱立時放下茶碗,溫熱的手覆上棠兒慘白的額頭,“北京不比松江和江甯氣候适宜,你還好嗎?”
花室内異常暖和,棠兒沒穿外套,緊身裙束得腰身更顯纖細,人一時發冷,控制不住微顫。
她小臉發白,弱柳纖腰,柔柔的樣子着實令玄昱心疼。玄昱喚人去請太醫,将那件沾着自己體溫的鶴氅披在她肩上,“棠兒,說句話,你哪裡不舒服,是不是着涼?”
想起那個情意纏綿的夢,棠兒绯色浮面,忽感由發冷變為發熱,“我……我想爹爹娘親。”
聞言,玄昱兩眉微擰,額頭貼一貼她滾燙的額頭,沉默良久後道:“你先養好身體,我……”
棠兒眼睛裡水漾漾的,頗有餘味地問:“你什麼?”
這個問題把玄昱難到了,他淺淺一笑,唇在她的額心快速一啄,“好不容易把你騙來,哪兒能就這麼放走,我帶你逛北京城。”
他的吻溫度很淡,卻烙在棠兒額上久久不散,棠兒的心撲通撲通,節奏越跳越快。
玄昱牽着她的手,“回房休息。”
太醫診脈後提着藥箱離開,玄昱端着一隻白瓷小碗在榻邊坐下,“太醫說你無礙,隻用喝閩姜茶驅寒。”
棠兒咬住下唇,怯怯地躲開他的眼神。
玄昱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因為愉悅,眸子裡的光都活躍起來,“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到底在想什麼呢?”
棠兒勉強鎮定,垂首将碗拿過來,岔開話題道:“兩廣總督,海關,廣州巡撫将軍,皇商撬動了太多人的利益,很有可能成為敵手反對你的動機。”
玄昱凝注着可愛的她,聲調低緩:“十三行商總名叫伍秉勝,單他一人,五年時間向上捐輸高達千萬,雁過拔毛,這些銀子一分不落地進了官員們的口袋。我的做法自有考慮,你不必憂心,放手去掙錢就好。”
棠兒臉上的顔色稍霁,“他們為什麼稱我先生?”
玄昱面帶凝重,語調深沉地說:“蛾眉善妒,妾的位分太低,雖我不知側妃庶妃們是否有不齒手段,但我還是擔心一不瞧見就會有人仗着位份給你立規矩,明裡暗裡欺負你。她們幾乎不出門,每日最重要的是去正妃那裡請安伺候洗漱早飯,你若和她們置一處,可想免不了受約束看臉色。你做景樾的老師,隔幾天教他書畫,府裡的所有人必須尊重你。你可以懶起,絕對自由,想去哪裡都可以。”
突如其來的傷感又湧上了棠兒的心頭,她對玄昱的安排很滿意,同時也對過去永久自卑,“我久處淤泥之地,任這副面相再好也洗不淨心底的污垢,我這樣的人怎麼配做世子的老師。”
玄昱目蘊情意,手覆上她的兩頰,捧起這張蓮花一樣純美的臉細看,“棠兒,你當然配。你的眼睛透出了内心,那裡沒有污垢隻有一朵蓮花,亭亭淨植,葉不沾塵。”
這一霎,她的尊嚴又回到了胸膛内,那些曾經糾纏了她太久的自卑艱辛再次退卻,那隻名叫負罪感的繭徹底從她身上蛻去。她重獲新生,後背長出色彩瑰麗的翅膀,盡管這雙翅膀依舊脆弱,但這脆弱何嘗不是一種随心而舞的輕盈。棠兒心中感動,淚水不刻就積滿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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