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兒一早就和知夏起了,洗漱穿戴好,除了團子,打包好的東西一樣沒帶。
玄昱立在樓上,看着團子歡快地跑在最前,在無暇的雪地上留下一行爪印。
棠兒并不乘轎,披着素色狐毛大氅,一頭烏發在雪光映襯下越顯柔亮,她決然大步地向前走着,仿佛将傷心和失望都抛在了身後。
玄昱閉目,握拳置于唇上,心中默念:棠兒,對不起……
北風穿檐,聲似呼号嗚咽,宣德爐上香煙縷縷,這香不比尋常,熏得人雙目發澀,心煩意亂。
屋内空蕩蕩的,玄昱無以自解,透過玻璃窗望着綿綿大雪,她已經到通州了吧?
棉簾鼓起,就見團子鑽進來,朝玄昱吠叫兩聲,咬着他的袍角往外扯。
蘇進保跟後進來,上氣不接下氣,“主子,這狗不知道怎麼自己跑回來了,是不是先生那邊出了什麼狀況?”
一霎間,玄昱英氣的臉瞬間失形,立身喝道:“備馬!”
天寒地凍,團子跑在最前,大地都在震顫,數百人馬轟轟隆隆,迎着風雪往京郊馳去。
越往前越荒涼,路上的車轅痕迹清晰可見。
遠遠望見一片林子,玄昱的情緒繃得緊緊的,他的心傳來一陣劇烈絞痛,願以任何代價交換她的平安。無論她再怎麼去挖他的心,他都會笑臉傾聽,他甘願領受她的任何責罰,誠心誠摯向她道歉。
“汪汪--”團子奮勇直前,不大的農院被侍衛重重包圍,白川無法制止玄昱先進門的決定。
這些時日,玄昱已有些許适應左腿的殘障,跳下馬,這種不便愈加明顯,他疾步奔走,隻恨步伐不能更快一些。
土胚的圍牆内,一株紅梅開得正盛,煙囪白煙袅袅,屋檐下挂着冰柱。
侍衛們快速搜查院落,十數人拔刀候在門口,白川把門一推,團子立刻跑進裡屋。
玄昱緊張地邁進門,借着幽暗的光,看見棠兒歪靠在炕上,淚眼朦胧,被一根粗繩縛着不能動彈。
好似有刀尖猛地一下紮進了玄昱的胸口,他的跛腳被門檻一跘,幾大步上前,邊解繩索邊安慰:“棠兒,别怕,沒事了。”
棠兒隻管哭,擺脫束縛後牢牢地抱着他的脖子,整個人瑟瑟發抖,“我還以為我會死在這裡。”
玄昱心如刀割,關切的目光慌忙往她身上檢查,“棠兒,你有沒有受傷?”
見他焦急的樣子,棠兒想一想,吸着鼻子,委委屈屈道:“他們打我。”
玄昱緊張内疚,仔細查看她的臉和手并未發現傷處,“哪裡痛,是誰打你?”
棠兒哭着,把臉埋在他的衣襟前,話語更似撒嬌:“我好怕,你抱抱我。”
玄昱将她抱緊,不住低聲安慰:“棠兒,對不起,别怕,都怪我。”
侍衛們已經把周圍搜查了一遍,白川帶着知夏和司源過來,随後被抓進來的還有一對縮着脖子,惶恐萬狀的老夫婦。
知夏看看棠兒,一臉忸怩,行禮道:“參見主子。”
玄昱的目光從她臉上掃過,又看向那對白發蒼蒼的老人,對白川問:“抓到人了嗎?”
白川看一眼棠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回主子,這件事還是讓先生自己跟您說吧。”
餘人散去,知夏慌手慌腳從外頭端進來一個炭盆,急忙退出門外。
玄昱一手擡起棠兒的臉,棠兒見他真生氣了,抿着嘴,避開他逼人的目光,耍賴道:“明明是一句話的事,你就是不肯好言留我。”
玄昱雙手捧住她的臉,嚴肅地凝了片刻,“所以你指使團子回去報信,讓我拖着一條跛腿,領三百多人在這冰天雪地的鬼天氣跑這麼遠?”
他這一句頓令棠兒淚水涔涔,她耍賴不過,哭得哽氣聲堵,“玄昱……我哪兒都不去,死也不會離開你的。你不要我沒關系,等會兒……我哭好了就自己回去……”
玄昱心裡難受極了,握住她冰涼的手覆在自己暖和的脖子上,語氣帶着沉重:“被廢的太子下場很慘,最好的結果是圈禁,在高牆内等吃等死。棠兒,今天或者明天,我随時都可能被圈禁,那座府邸将是禁锢我終身的地方,我不想拖累你。”
棠兒擡起淚眼,對他展顔強笑,“高牆算什麼,你在的地方,縱然是烈火煉獄,對我也是聖殿天堂。”
玄昱沉默了,雙眸泛潮,“念其前勞,全其末路,換任何于社稷有功之人都有退路,唯我沒有。不是我要争權,是不得不争,我是唯一的嫡子,儲君之位的最佳人選。權利關系我的生死,父皇在,那座高牆就是我的全路,一旦父皇薨逝,新君若是老九那方,他們不會留我性命。棠兒,這是真正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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