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的題故意多拖了一會,突然肩膀一沉,頸窩裡多了她沉甸甸的腦袋。
他握着筆呆了半晌,随手扯過架子上的外套,墊到桌子上後,才輕柔地挪開她的頭到桌上,自己起身離開了。
他沒有别的意思,隻是覺得小姑娘有些可憐。
家破人亡,每天還要陀螺一樣什麼都做。她的目的是什麼,看上去也不是想成為人生赢家。
“媽……”
趴在桌上的顧盼在睡夢中呢喃,沈初挪椅子的手一頓,大概是明白了。
顧家的事他從顧盼嘴裡知道的七七八八,顧父的墓園和顧母醫院,可都不是小開銷。
因為太弱,因為有弱點,所以才會被這世界上的小系統裹挾。
沈初随手拿了一本書架上新添的書,走出書房,拉開陽台的窗簾,靠到了陽台門邊上。
擡頭星光忽閃,夜幕亘古不變,誰又能料到這不是他的世界?
而他又能不能回去?
想着想着沈初掏出鏡框,熟稔地戴到臉上。長夜漫漫,總是胡思亂想,一點都不像他。
-
“媽媽,什麼時候我們也去爺爺奶奶家啊?”
女人愣了一下,眼波流轉間流露出傷感,“等顧盼長大了就去好不好?等再優秀一點……”
衛茵的樣子看起來有些悲傷,顧盼自小就被顧長辛灌輸“寵衛茵愛衛茵不讓衛茵受委屈”的三原則,立馬不提什麼“爺爺奶奶”了。都怪幼兒園的小朋友們,他們都是爺爺奶奶接送學校。
顧盼肖似顧長辛的大眼睛閃了閃:“那媽媽,外公外婆呢?”
顧長辛剛下班,推開門就聽到小祖宗不知天高地厚地“外公外婆”,趕忙甩掉腳底的鞋,“顧盼!過來幫爸爸拿拖鞋!”
小顧盼最喜歡給他倆拿拖鞋,聞言屁颠屁颠地跑了過去,把顧長辛堵在玄關來來回回拿了好幾次拖鞋。
“哈哈哈哈……”
小顧盼看着顧長辛來來回回彎腰起身,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哈哈哈……”
顧盼沒想到自己會在夢裡笑出聲,醒過來的時候還聽到了自己憨憨的笑聲。一抹眼角,濕漉漉的。直起身後她一時有些恍惚。認出這是沈初的書房後,記憶慢慢回籠。
她給沈初補習補睡着了……真是太不敬業了。
沈初早不知道去哪了,一陣無語後,顧盼猛地發現,手下墊着的好像是沈初的外套。她迷迷糊糊還抓了沈初的外套墊着?
瞥到上面暗色的水漬,顧盼眼神一凝。遭了,看位置估計是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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