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修白一眼看出水泥梯子是後來匆忙搭建的,樓裡應該有内梯,在外面單獨建了這麼一個玩意,可能有别的作用。
他腦中沒有畏懼兩個字,即便許愛莉描述地猶如洪水猛獸,他還是想親眼看看。
有那樣嗓音的人,究竟會長成什麼樣子?
夜幕漸沉,最後一縷日輝濃烈地潑灑在樓梯盡頭,桓修白的視線在鎖頭上停留了一秒,轉而走上樓梯,因為他看清二樓牆面上有個黑乎乎的東西,像是窗戶。
每個台階的高寬都不一緻,制作者的粗心可見一斑。
怪物……
有着美麗的人聲,卻要被戴上鐐铐的怪物,還是家族中地位尊貴的長子。不知道為什麼,桓修白思緒滑過的都是各類童話愛情故事,或許是夕陽的餘晖顔色太過溫情,他一點也不覺得靠近漆黑的窗口需要繃緊神經。
窄小的四方形窗洞透不進光,柔美的绯紅色光線隻能攀到窗子的邊緣,再深的地方就進不到了。六根鋼筋和水泥澆築在一起,構成了窗口的遮擋欄。桓修白看到它時,腦中第一時間浮現的竟然是:如果下了大雨,雨水會傾斜着流進去,地面潮濕,人也沒辦法靠近窗口朝外看了吧。
那樣會弄濕鞋子,一定會不舒服的。
他會有類似的念頭,自己還覺得挺奇怪的。他一向不修邊幅,在維持清潔的底線上,對生活環境和物質需求沒有什麼追求。下雨弄濕鞋子的事他幾乎每個月都要經曆幾次,會在意這個的,除非是嬌貴的大少爺。
他站在台階上,腳下有一塊水泥已經開裂成粉了。他低下身軀,黑洞洞的窗口猶如巨怪的大嘴,裡面一片混黑,什麼也看不清。他不由得把手放在窗沿上,盡力低下腦袋湊過去看。
忽然,他猛得向前撲倒,手臂被整根吞噬進黑暗中,有人拽着他的手,似溫柔又似哀憐地說了聲:“你終于來了啊。”
握住他的手是成年男人溫厚的手掌,即使骨節顯得有些嶙峋,掌心還是有肉的。
“你來找我了。”那隻怪物用幽歎的語調說着。
即便不知道前因後果,這句話穿過耳廓時,還是能帶起靈魂深處的顫動。像是一隻濕淋淋的,隻剩下白骨的手,絕望地攥緊了桓修白的心髒。
“你可能認錯人了。”桓修白的手卡在兩個鋼筋中間,擦破了一點皮。即使他的臉快抵在鋼筋上了,也依舊看不太清楚裡面人的臉。
他隻能模糊地判斷出,這是個人影,不是什麼八隻腳三個頭的怪物。
握住他的手逐漸發冷了,它震顫了一下,但也沒松開指頭。
“抱歉……是我認錯了。”怪物恢複了和馬夫說話時的調子,沒像之前那麼低沉。
“沒關系,我該向你認罪,随便窺探别人家的窗戶不道德。”桓修白試着掙了下,抓握他的手還是紋絲不動。
他漸漸皺起眉頭。
“擦破了,疼嗎?”男人冷不丁問。
“還好,隻是皮肉傷,很快就會好,作為男人這點——你!”桓修白驚訝到口舌打結。
濕軟的舌尖正覆在擦碰處輕輕舔舐,綢緞一般光滑的絲線垂墜到他的手臂,他借着一點微光,看清楚那不是什麼絲線,而是男人的頭發,一頭慘白的銀發。
血的鐵鏽味,硝煙氣息,和青年人熱情跳動的脈搏啊——
怪物品着唇舌間的回憶,在很久之前,在他上一次死亡之前,曾有一個年輕人。
義無反顧,深情執拗地問着他:“你能跟我走嗎?”
而他的回答呢?
他沒有回答。
桓修白的手終于被放了回去,他訝異地瞄了眼殘留在小臂上的濕意,正常人本應該感到惡心或不寒而栗,但陌生人的怪異舉動卻沒給他造成什麼不适。
或許對方隻是想表達一下歉意,隻是手法有點偏差。桓修白覺得自己能理解對方的思路。
“你住在這兒?”桓修白無端放松了警惕。身為槍客,他的手應時刻貼在槍套上,此刻卻雙雙扒在了窗沿,沾了十指頭的灰。
“如你所見,外鄉人。”聲音的溫度驟降。“如果我是你,就會馬上離開這裡。要是你沒聽說過,我可以直白地告訴你:我是個怪物,不折不扣的怪物。”
“怪物?”桓修白肆意笑出來,他又把那根煙草含在嘴邊了,“我還沒見過說話這麼好聽的怪物。”
他點燃了煙,深深吸了一口,趴在窗台上朝裡問:“嘿,你叫什麼名字?我不喜歡稱别人為怪物。”
煙草的焦香迅速滲透到黑暗中,人影動了下,腳鍊擦碰的清脆金屬聲響了一下。桓修白直覺對方正看着自己,裡面的男人有種深深的無奈,他隔着牆都仿佛能觸碰到無奈的實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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