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曉了。”魏岚頗是乖巧的應道,想了想又忍不住提醒了一句,“爺爺年事已高,我中蠱一事可千萬莫要讓他知曉了。”
“放心吧,這事瞞着他呢。”何太醫垂眉歎氣,“隻是不知他從哪兒聽來的風聲,前兩日尋上了我府上,追問你的情況,還說着要進宮來看你。後來還是被我用你近日害喜嚴重,身子不适為由給擋了回去。但這終究也隻能拖得一時。”
說着,他看了眼魏岚,有些小心的試探了一句:“正好如今你這身子好了些,可要見見他,好讓他安心些?”
自打魏岚進了宮,魏老帝師就鮮少入宮看她。一來是當初魏老帝師并不同意她入宮,可她卻一意孤行,魏老帝師便堵着氣不願見她;二來則是她也不願讓魏老帝師給她跪下行禮。所以這些年來,她也是盡量避着。
可現在因為擔心她的身子,魏老帝師主動拉下了面子來想進宮看她,她若是再避着,就說不過去了。
且她也确實很久沒見過爺爺了,心中也是挂念着的。想到自己如今這身子,還有爺爺的年齡也在那兒,當真是見一面便少一面了,魏岚便怎麼也說不出那個不字。
“那便有勞您老代為安排了。”魏岚輕聲說着。
何太醫一聽臉上一喜,連連應到:“好,好,我回去就跟老帝師說,待明日給娘娘請過脈,便讓他來看您。”
魏岚輕輕颔首,算是應了下來。
何太醫滿眼欣慰的輕歎一聲,“你爺爺他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因着提到了魏老帝師,魏岚一時便也歇了追問他的心思,反倒是細細問起了老帝師如今的身體狀況。
直到魏岚臉上明顯的露出了倦意,何太醫這才告退離開。
出了坤甯宮,何太醫心有餘悸的松了一口氣,抹了抹額上的冷汗,腳步一轉,直接往乾元殿走去。
隻是剛走到殿門口,他就見蘇有禮急匆匆的迎了上前,一臉着急的道:“哎呦,何太醫您可算是過來啦,您若是再不來,雜家都要去尋你了。可快點跟雜家進去看看皇上吧。”
何太醫一聽,也着急了起來,腳下步伐加快,一邊跟着蘇公公往裡進,一邊急聲詢問:“皇上怎麼了?”
“今兒晌午開始就發起了燒來,雜家說要找你,皇上卻是不肯,說你要去給皇後娘娘熬藥,不讓雜家去打擾。可說招旁的太醫過來,皇上又是不許,就這麼拖着了。”蘇有禮腳下如生了風一般,一路領着他小跑向前,語速卻也是一點不慢的叨念着,“可咱們皇上又端是個勤政愛民的主兒,從下了早朝事兒就沒斷過。”
他說着,臉上忽然露出了抹厭惡之色,“偏生那端老王爺前幾日回了京,也不知是吃了什麼藥,天天都進宮來面次聖,非得纏着皇上提建議,這一待就是一下午。皇上忙得可是一口茶也沒顧得上喝呀……”
“唉,雜家也勸了,可您也知道的,皇上那是天家,天家不願,咱這些做奴才的也不敢多說什麼。這不剛送走那老端王,皇上就暈倒了,到現在都還沒醒呢。”
何太醫腳步一頓,随即速度更快了幾分,嘴裡忍不住怒罵到:“皇上燒暈了的大事,你怎麼現在才說啊!你、你、你……你這是要害死我啊你!”
蘇有禮可是皇上跟前的紅人,無論前朝還是後宮,哪個見着他不都是和顔悅色的,便是皇後也不曾這般疾聲厲色的訓斥過他。
若擱着往常,哪個官員敢對他說這話,他定是少不得在心底回上幾句,面上也不會給那人什麼好臉色。
皇上的寵信便是他的底氣。
可今日被何太醫這麼一罵,他卻是什麼臉色也不敢給,就連往日的那份底氣,也弱了七分,他尴尬的笑了笑,語氣弱弱的回到:“這不是……雜家也沒想到嘛。而且你還在皇後娘娘那兒,雜家也不好直接去坤甯宮尋你……”
“現下說這些還有何用,你還是好好祈禱皇上沒什麼大礙吧,否則咱兩誰也讨不到好去!”
何太醫在乾元殿裡忙活了近兩個時辰,才讓皇上的燒退了去。
待得皇上悠悠醒轉,何太醫總算是長籲一口氣,覺着自己的腦袋算是穩住了。
一旁的蘇有禮也跟着松了口氣,見到皇上醒來了,當即上前細聲詢問:“皇上,您可還覺得有哪裡不适?”
何太醫在一旁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這話問的,到底誰是太醫誰是太監呀,就沒見過這麼搶活兒的!
皇上眉頭緊皺的又閉上了眼,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又睜開眼,眼裡已是一片清明。
他側首看向了何太醫,神色間是難掩的虛弱,啞着嗓子緩緩開了口,卻是問到:“皇後怎麼樣了?那藥可還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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