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狄目光幽深的看了他良久後,幽幽開口:“你們的恩怨,本官無意介入;你的命,本官也不在意。”
他的語氣很是平淡,好似方才說的是今日天氣不錯一般,再稀松平常不過。
然而這話落到老太監的耳朵裡,卻讓他身形一頓,臉色微僵。但很快他便将情緒盡數收斂好,用更卑微谄媚的聲音說到:“老奴自知人微言輕,幫不上大人什麼,但老奴苟活幾十載,總歸有能用得上的地方。今日這事兒,不管大人是出于何意,老奴都承了這份恩。”
“老奴在這宮中已經活了大半輩子,夠本了。有朝一日便是為還大人這份恩澤舍了命,也是值的。”
瞿狄垂眸看着他,靜默着聽着他的話,神色是極度的淡漠,仿佛此刻眼下跪伏在腳邊的是一隻最卑微低賤不過的蝼蟻。
蝼蟻,确是不值得人在意的。
若是不小心沾惹上了,輕易便能甩開。便是将其碾死,也費不了什麼力。
向來如此。
瞿狄眸中忽的掠過抹晦色,某些深藏于腦海的記憶不受抑制的翻湧而上,讓他心底生起了幾分煩躁不耐,頓時也沒了心情再與這老太監周旋。
他沒再理會他的話,隻是淡淡的留下了一句“這宮道真髒”後,腳下微微用力,就從老太監的手中掙脫出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老太監沒敢再攔,而是額頭貼着手背跪伏在原地,直到腳步聲消失,許久才擡起頭,抓着竹笤帚強撐着踉跄了好幾下,才勉強站起了身子。
但因着跪了太久,雙腿還是使不上力,隻能半倚着宮牆歇了好一會兒,才算是緩過勁兒來,重新拿着竹笤帚一下一下緩緩的掃起地上的殘雪。
上朝的官員隻剩下了零星幾個走得慢的,稀稀疏疏的在宮道上穿行,不過這一回他倒是小心的沒再冒犯到旁的官員。
很快,他便将宮道清掃幹淨,提着竹笤帚顫顫巍巍的拐進了另一條宮道裡,順着宮道七拐八拐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一道殘舊的宮門後。
昏暗的密室内,昏黃燭火搖曳,一道有些飄忽的身影出現在橫放在中間的江山錦繡九曲屏上。
原本坐在屏風前的老太監見狀,當即換了個跪姿,垂首躬身等着屏風後的人走近。
随着影子漸漸凝實,一道細沉的嗓音自屏風後傳出,“事情辦得如何?”
老太監當即語帶恭敬的将今日的事道了個遍,“許是因着初次接觸,那人十分謹慎,并未留下任何話柄。”
“呵,他戒心倒是不小。也罷,若是魯莽之輩,倒不值得本尊費心了。”來人冷笑一聲,直接在屏風後坐了下來,“往後他若不尋你,你也不用主動往他跟前湊,本尊自有安排。”
“喏。”
“消息遞出去了?”
“遞出去了。隻是……”老太監略略猶豫,還是将自己的疑惑問出了聲,“老奴還是有些不明白,主公明知胡延春近幾年與魏守山走得近已生異心,為何還要特意提醒他?”
“提醒?”屏風後的人嗤笑,“就當是本尊日行一善吧。”
單看着小皇帝和那女人的那些小打小鬧,他都厭了。隻有他們打得越熱鬧,他這日子過得才叫舒坦。
胡延春算什麼?蝼蟻罷了,既然有了叛意,摁死就是。
不過若能在死之前物盡其用,也能全了他當初效忠時發過的誓言,才算是不枉費他們曾主仆一場。
“吩咐下邊的人,最近都警醒些,安分做自己的事便是,沒有本尊的指令,莫要攪合進那些無關的是非裡。”
老太監原想應喏,但忽而想到了什麼,頓時有些猶豫,“可若是太妃那邊要人……”
“給些無關緊要的人過去便是。”
“老奴遵命。”老太監俯首應聲,聽聞衣物摩挲的動靜,擡首就見屏風後的人已起身離去,立即又揚聲道,“恭送主公,主公萬歲萬歲萬萬歲。”
屏風上已經徹底沒了那人身影,老太監又在密室裡坐了一會兒後,起身将密室内的燭火都熄滅了,才施施然的轉身離開。
當他再次提着竹笤帚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在另一條宮道上了。
而宮道的盡頭,正是那座被荒廢的瓊華殿。
也不知是不是因着這兒太過偏僻荒的緣故,連陽光都避着這條路走。
明明是冬日裡級難得的晴天,這裡卻是比下雪時還要陰冷,時不時還能聽到寒風吹過時嗚嗚的呼嘯聲。
他顫着身子,孤零零的一個人将地上的殘雪清掃到一旁的牆跟下,瞧着甚是凄苦可憐。
“噫,師弟,你們這宮中怎的還欺負老人呢?”了塵瞧着眼前這凄涼之景,長歎一聲,“悲哉悲哉,人心不古啊。”
“……”封晟禮無語白了他一眼,好好一人,怎的就長了張不讨喜的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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