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是顆普通的樹,隻是被她賦予了非比尋常的意義。她在絕望下把自己的生命轉移到了那顆樹上,每天出門拍一張照片,想象着隻要這棵樹還能生長,自己的生命就可以延長。”陸戰拳頭狠狠一攥,在易拉罐上捏出嘩啦一聲,“她不是對生活沒有希望,恰恰相反,她在用自己的方式,讓自己不要放棄希望。”
陸戰心裡幾天來的壓抑終于按耐不住,一瞬間爆發出來,就着易拉罐一拳砸像窗戶:“這樣一個人,曾經帶着對生存的希望向我求助,我卻把她跟那些瘾君子混為一談,甚至還在心裡諷刺過她的軟弱,她根本不是軟弱!她嘗試過,掙脫過,但是失敗了,最終向我求救,但我卻視而不見!”
陸戰眼睛裡布滿血絲,身上夾雜着煙草味和酒味:“今天我去局裡,看到了她的驗屍報告,頸部瘀傷加上鎮靜劑注射過量,她死的…很痛苦。”
顧林非感受着陸戰與平時不同尋常的态度,轉過身,一隻手輕輕按在他控制不住力度的手背上,聲音是少有的沉穩:“我不知道她的過去,也不想了解。但是陸戰,我不管你是憐憫還是同情,她的死跟你沒有關系,這是事實。你不能因為她的經曆就放大你的錯覺,不管她如何對生活充滿希望,如何抗争如何求救,事實就是,以她的身體,早晚都會猝死。”
顧林非微微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已經做的很多了,從三年前,你把我從垃圾堆裡撿回來,陸戰,你做的已經夠多了。”
第30章第三十章
2018年11月11日早上8點,市公安分局。
蘇痕點着一根煙坐在分局門口的台階上,誰來了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一眼,直到韓久穿着一件薄風衣敗在了年齡和天氣的雙重打擊下,縮着脖子站在門口,吸了吸鼻子:“蘇隊,怎麼着,一大清早跟這兒思考人生呢?”
蘇痕的煙依然夾在兩指間,眼看着煙灰一點一點掉在地上,頭也不擡的說:“我在等陸戰。”
“我們頭兒?”韓久被一陣風吹的一哆嗦,對陸戰的上班時間做出合理判斷,“那你且等吧,我先進去了。”
果然,韓久跟了陸戰這麼多年不是白跟的,九點整,陸隊開着那輛前兩天出任務被冷落的奔馳大G大搖大擺的進了分局大門,看見坐在一地煙頭邊兒的蘇痕先是一愣,然後忍不住嘲笑一句:“蘇隊,一天不見憔悴成這樣?”
蘇痕在大理石台階上輕輕按滅第七根煙——實際上他從不抽煙。
緩緩起身,站在比陸戰高一級的台階上,蘇痕語氣有點輕飄飄的,不切實際中帶着說不出的遺憾,他說:“結案了。”
這起耗時甚久的跨省走私案最終以煙鬼親口招供落幕了,包括老六和大飛在内的主要首腦全部認罪,陸戰趁着中午吃飯的功夫給顧林非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顧林非在一段讓人心悸的停頓後沙啞着聲音開口:“哦。”
剛夾到嘴邊的豆腐沒等放進嘴裡就被陸戰一個用力斷成兩塊掉回了碗裡,陸戰莫名的緊張起來:“怎麼了?”
本以為顧林非聽到煙鬼認罪的消息會多少有點高興,畢竟這意味着他用不了多久就能自由行動了,所以第一時間打了電話,然而顧林非的聲音卻讓陸戰沒來由的慌了起來:“又發燒了?”
“沒有。”顧林非稍微調整了一下語氣,“你什麼時候回來。”
“正常,今天不加班。”陸戰放下筷子回答,“煙鬼雖然認罪了,但他背後的人還沒查清,你老實待着,有什麼要的給我…”
“沒有。”顧林非少有的打斷陸戰的話,有些話聽得多了,就會舍不得,與其患得患失,不如從一開始就未曾擁有過,顧林非主動切斷自己的幻想,說,“你忙吧,我…”
“陸隊!”周曉魚忽然端着餐盤從陸戰身後過來,陸戰吓了一跳,他并不打算公開這通電話的内容,趕緊沖着電話結束話題,“行了,不說了,有什麼要的給我發短信。”
顧林非失神的看着已經被挂斷的手機屏幕,明明不想聽來着,他卻還是說了。
輕聲一笑,也好,至少最後一面是他那張風光滿面的俊臉,最後一句話是能讓自己在日後無數個夜晚不吃飯也能填飽肚子的惦念。
顧林非把手機關機,放在一進門就能看見的位置,然後站在玄關處,看了一眼這個窗明幾淨的“家”——目光從自己暫住的房間遊離到客廳,再從客廳畫了個圈看向廚房,随後又順着看向健身室旁邊那抹被自己蹭上血漬的牆壁,最後伴随着腦海裡響徹的手铐啷當聲,目光定定的看向陸戰的房間。
真好。
顧林非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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