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個問題問下,無人能回答,那人冷冷一笑,繼續道:&ldo;隻怕諸位摸着良心答不出來吧?疊翠谷非但不曾作惡,反倒為武林各派培養不少精英少俠,試問現下武林中風頭最勁的那些年輕人,多少人出自疊翠谷?試問在場各大門派的少俠們,多少人想入疊翠谷習藝而不得?這等摒除門派之見,造福武林的大善事,你們不但不思忖心存感激,反倒聽憑一面之辭臆斷谷主,這等行徑,就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麼?&rdo;那些大門派的掌門人聞言面面相觑,彼此都有些尴尬,流雲道長咳嗽一聲,道:&ldo;這個,兄台所言過了,此事孰是孰非,尚未定論……&rdo;&ldo;若我不出聲質疑,則隻怕谷主已是鐵闆釘釘的兇手了吧?&rdo;那人嗤笑道:&ldo;我也不你們如何颠倒黑白,隻問一句,若你們認定谷主是兇手後,又當如何?&rdo;流雲道長尴尬到:&ldo;這個……&rdo;&ldo;隻怕就要糾結武林同道,共剿疊翠谷了吧?&rdo;那人咄咄逼人地道:&ldo;疊翠谷高手如雲,谷主武功更是出神入化,敢問諸位,你們勝算幾何?&rdo;這個問題一問,衆人登時臉色凝重起來,連我都聽得暗暗點頭,沈墨山笑了一笑,在我耳邊道:&ldo;此人倒是個人物。&rdo;&ldo;若疊翠谷真個惡貫滿盈,便是實力再強,也強不過天下武林同道。&rdo;青城派文宗的道姑冷冷地道。&ldo;是強不過,但足以令武林同道付出慘重代價。&rdo;那人呵呵低笑道:&ldo;隻不過死了個楊華庭,卻要衆人跟着陪葬,這是何道理呢?&rdo;楊文骔便是再有涵養,此時也臉色發青,沉聲道:&ldo;閣下匿于暗處,頻頻發難,居心何在?若真個有理,何妨出來與天下英雄對質?&rdo;那人哈哈大笑,瞬間若大鵬展翅一般自人群中一躍而上,卻不過是一個灰衣老者,臉色頹敗,身材幹瘦,面目陰沉,雙目卻利如閃電,他環視一周,道:&ldo;老夫便來對質又如何?你們可知此人是誰?&rdo;他手指一指,直指景炎。我看得心裡一驚,沈墨山攬住我的腰背,低聲道:&ldo;這老東西武功不錯,但不足為慮,無需擔心。&rdo;我點了點頭,心裡卻仍止不住為景炎擔憂,就在此時,卻見那老者踏前一步,冷笑道:&ldo;你是何人,莫非真要我揭穿不成?&rdo;景炎冷笑道:&ldo;是何人,不,都掩蓋不疊翠谷狼子野心的事實。&rdo;老者厲聲道:&ldo;魏景炎,你本是臨川魏門庶子,自幼心術不正,先是以學藝為名潛入疊翠谷,意圖盜取谷中收藏武功秘笈,後奸計敗露,谷主瞧在你臨川魏門的面子上留你性命,隻将你逐出谷,你卻心懷恨意,潛伏數年,終于今日逮住機會,污蔑疊翠谷,其行可鄙,其心可誅!&rdo;我心裡大震,臨川魏門,與其說是一個武學世家,不若說是一個詩書世家,門内子弟于詩書禮儀多有建樹,着實出了好幾任翰林,甚至儒學巨擘。但魏門卻又并非一隻味走文官一路,于武藝上也頗有建樹,是以在江湖中也占一席之地。不知為何,我忽然想起當年景炎纏着我要進書庫見識的情景,那少年活潑可愛,調皮搗蛋,富于冒險精神,他對我多方照應,與我一道玩耍,一道淘氣,難道說,那麼小的孩童,其實已頗具心機,接近我,其實是為進入那處神秘的書庫?&ldo;怎麼了?&rdo;沈墨山柔聲問。我低頭,對沈墨山啞聲道:&ldo;當年,他曾纏着要我帶着一道溜進書庫,我一直以為他是年少好奇……&rdo;沈墨山微微一笑,問:&ldo;那,他後來又無繼續利用你?&rdo;我一呆,後來我落魄潦倒,他待我的照應扶持,又豈能一言蔽之?我心下頓時釋然,道:&ldo;我明白了。&rdo;&ldo;我的小黃果真聰明,不做虧本的事。&rdo;他微笑道:&ldo;朋友跟做買賣一個理,你總得下本錢,才有可能賺回來,但誰做買賣都不敢說十拿九穩,風險難免,&rdo;他撫摩着我的背,道:&ldo;但若連本錢都舍不得投,便永遠沒賺錢的機會。你說,是不是這個理?&rdo;我笑着點了點頭,卻在此時,聽得台上景炎哈哈大笑,道:&ldo;我有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rdo;他伸手在臉上一揭,登時将一張人皮面具揉下來,露出原本俊朗的輪廓,道:&ldo;沒錯,在下正是臨川魏門景炎,隻是你才剛說的話歪曲道理。我我離開疊翠谷,卻不是被谷主逐出,乃是洞悉谷主一樁大秘密,恐他殺人滅口,這才倉皇逃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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