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迢沒有接那把槍,他的神情顯而易見地愣了下去,雙眼犀利如刃,冰冷地盯着張城的臉:“你也摻和進去了?”
“沒有。”
張城移開視線,遙遙地望向連綿起伏,匍匐在腳下的山林,才沙啞着嗓子開口:“我父親是個守林人,在我們縣的珍稀資源保護站工作,知道李志鴻他們偷獵後,他百般阻撓,因為是同村又是親戚的緣故,留了一份善心,好心勸他們去繳槍自首。”
“可惜就是這份善心害了他,兩人喝多了争執的時候,李志鴻幾次揚言要殺他封口,我當時忙着A市的生意也沒顧得上,結果……我父親在一次巡山的時候,摔下懸崖,等半個月以後被人發現時,已經被野獸啃得隻剩下半個身子了。”
“我回C市,就是為了收集他們謀害我父親的證據,可惜證據沒找到,反而被他們反過來威脅,”張城扯了扯嘴角,自嘲道,“我也是傻,當時就想着跟他們同歸于盡算了,所以才輾轉從那些走私犯手裡搞到一把舊槍。”
這把槍,他并沒有機會使用,因為沒多久以後,就遇到了他的女朋友關嫣,關嫣竭力反對,苦口婆心地勸他不如繼續暗中收集這些人偷獵的證據,然後報警。
宗迢了然地點點頭:“所以這次,你是故意引我過來的?”
張城的面孔裡多了幾分晦澀:“是……也不是,雖然帶了幾分目的,但你這個朋友,我也是真心交的。”
“那不就得了。”宗迢揚了揚眉,接過他收集到的證據和那把槍,“放心,一定把李志鴻緝拿歸案。”
兩人對于張城私藏槍支一事暫且默契地避而不談,隻是鄭重地揮揮手,算作告别。
**
張城說這條小路偏僻沒人走,是真沒有誇張。
宗迢跟俞遙幾乎是攀着懸崖上凹凸不平的岩石,才順利下了崖頂。
在一處相對陡峭的位置上,她正躊躇着要往跳的時候,腳下卻一滑,險些沒踩住滾下去。
已經落地的宗迢立刻反應過來,伸手摟住了她的腰,單手把人抱了過去。
而後,明明已經能踏上實處了,他卻偏偏依然抱着她,遲遲地不肯松手。
雙腳都騰在半空中,俞遙毫無安全感,下意識地抱住他的脖子,惱羞成怒地正要斥他,下一秒,她的掌心便蹭到了他的另一邊肩膀,摸到了一片濃稠的粘膩。
她的心底一絲慌亂閃過,立刻掙脫開他的胳膊,跳下來,急急地開口:“你受傷了?”
“肩膀中了一槍。”
宗迢盯着她眼底難以掩飾的擔憂,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風輕雲淡地丢下了這麼一記驚雷。
俞遙簡直要氣笑了,一巴掌拍到他胸膛上,冷聲開口:“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怕她真生氣了,宗迢下意識地就想去抓她的胳膊:“傻姑娘,你不都說了我是貓嗎?貓有九條命,哪有那麼容易……”
“宗迢!”生怕他說出那個“死”字,俞遙拔高了音量,臉上毫無笑意。
有枭鳥被她的那一嗓子驚醒,“刷拉拉”地從林子裡竄了出去。
四周靜得可怕,隻有遮天蔽日的蕭蕭林木,和叢生的荊棘藤蔓,他們腳下這條倚崖而延伸開的路,甚至不像是人走出來的,更像是什麼野獸會踏足的路。
俞遙冷靜下來,抱了抱有些寒瑟的胳膊,突然意識到,自己之所以那麼笃定能逃出去,不是其他,而是因為身邊是宗迢。
隻要是他,好像就沒什麼不可能的。
可現在,這男人受了槍傷,而他們所處的,是危機四伏的叢林裡。
意識到這一點後,她打開手機屏幕,借着微弱的光芒快速分辨了一下他的臉色——慘白,嘴唇毫無血色,額頭還有細密的汗。
俞遙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盡量平靜地向他陳述一個事實:“這條路不知道還要走多久,宗迢,你需要馬上休息,處理傷口。”
宗迢卻也堅持他的意見:“李志鴻随時可能追上來,我們要盡快下山,到了水庫電站,那裡有人來接應我們。”
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俞遙在心底拼命地說服自己“他說的是對的”,終于還是妥協了,跟着他拿着指南針,繼續在亂石與半人高的灌木叢裡穿梭。
然而,才剛剛走出斷崖那一帶,俞遙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宗迢的面色潮紅,呼吸逐漸沉重起來,雖然神色如常,但是還是影響到了他行進的步伐。
林子裡的寒氣四溢,又不斷有山風穿透了外套,胡亂竄進骨髓裡,甚至還能時不時地感受到那些蟄伏在潑墨般的漆黑裡,時時觊觎着他們準備伺機而動的影子,估計是什麼夜間行動的野獸。
俞遙吐納了幾口濁氣,終究還是抓住宗迢燒得像一團火的手掌,軟着嗓音道:“那邊好像有一個崖洞,我們進去休息一下,再繼續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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