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銳抓着她的手歎息:“若母後還在……”
他沒說完就止住話語,内心深處所藏匿的遺憾:如果生母尚存,看到自己能與所愛之人結合,定會欣慰不已。
倘若母後嫁的是尋常男子,說不定能活的長長久久。
江宛兒緊随池銳的步伐,穿過曲折幽深的回廊,來到了一座靜谧而又莊嚴的殿堂前。
這是皇後娘娘的寝宮,鳳鸾殿。
她從未踏足此地,心中不免生出幾分敬畏。
門前,一位滿頭銀發的老嬷嬷見到太子和江宛兒,立刻上前行禮:“太子、太子妃。”
她聲音沙啞卻帶着尊敬,眼角紅潤如同含淚欲滴。
殿内清潔得無塵可染,每一件陳設都彰顯着皇後生前的高貴與端莊。
空氣中彌漫着淡淡檀香味道,仿佛時光倒流至那個溫暖如春、花開盛世的朝代。
池銳領着江宛兒走向正中擺放着牌位和畫像的供桌前。
他手臂微微用力拉起江宛兒細白如玉的手掌,在牌位前停下腳步。
“母後……”池銳語調低沉而緩慢,“這是孤新迎進門的太子妃江宛兒。”
他話語間透露出對已故皇後無限思念之情,并輕輕示意江宛兒上香緻敬。
畫中女子雍容華貴卻帶有淡淡憂愁,在金碧輝煌的背景襯托下更顯得美豔動人。
她眼神裡藏匿着說不出來的哀傷與無助,讓人不禁聯想起其在權利鬥争中所受困擾與掙紮。
看到畫像中皇後那複雜難解的眼神,再轉向池銳那隐藏在堅毅外表下微微顫抖、難以言喻痛楚時,刷新了江宛兒對他的新認知。
他身上從未展現給别人看過悲傷與脆弱,原來這個總是高高在上、冷靜自若、權勢滔天之人,也有軟肋和淚水。
兩人默默站在牌位前好久好久……
退出鳳鸾殿時,一個侍衛急匆匆地趕來禀告:“太子爺,太子妃,午膳已備好,請移駕卧龍殿。”
卧龍殿内早已布置雅緻,桌周圍坐滿了等待用餐者。
六公主俏麗端莊地坐定位置,三皇子面色平靜但目光閃爍不定,還有兩位貌美如花卻各懷心事的兩位妃嫔。
池銳牽着江宛兒走進去,高大身姿筆直而穩重,衆人見狀紛紛起身行禮。
“請。”池銳示意大家落座。
六公主拉着江宛兒的手,眼中閃爍着難以掩飾的喜悅:“皇嫂,可算是看到你了,以後我們可以經常一起出來賞花、遊園了。”
江宛兒微笑着搖頭,“公主殿下,您高貴尊榮,我怎敢當這個‘皇嫂’二字,還請别折煞我。”
“哎呀,按照位份來說,你就是本公主的皇嫂啊!”六公主俏皮地挑了挑眉毛,“太子哥哥真是好眼光,一眼就看中你。想必将來有你在身邊出謀劃策,太子哥哥的路會更加順遂。”
江宛兒心知公主言語間,藏不住對池銳的愛戴之情和對她的期許。
池晟從不遠處凝視着兩人親昵的模樣,他那深沉如海的雙眸裡波濤暗湧。
看到江宛兒那美豔動人、溫柔似水的面容時,他感覺心口像被重錘擊打般疼痛。
他緊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原本隻是欣賞她為人處事之智慧與謹慎,在這幾日裡卻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忽視她在心中紮根發芽的影響力。
池晟閉上雙眼,再次張開時滿含決絕,他心中默默立誓。
無論如何……他也要站在最高之處,這樣才能擁有選擇權。
此刻正值午後陽光斑駁灑落,在卧龍殿内投下溫暖而略帶神秘色彩的光暈。
江宛兒擡頭與池晟目光相遇,在那道複雜的視線交彙下,感到一陣錯愕。
短短幾日,他的性子冷了許多,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然而就在這時,宮門外傳來太監的禀告聲:“啟禀太子、諸位娘娘,皇上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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