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二就職的這家镖局叫同順镖局,武二在镖局很有名氣,所以打聽他的消息毫不費力。
一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上下打量着我,看得我很不好意思。半天,他才笑吟吟地告訴我,武二今天一早就押着一趟镖走了。
“他去了哪裡?多久能回來?”我問。
“武二哥這次去的地方可遠了,他去了漠北,來回怎麼也得一年半載。”
小夥子的話讓我大吃一驚,我再三确認,小夥子又笑了:“嫂嫂不信我說的話?那我問你,你就是武二哥的嫂嫂可對?”
我點了點頭,小夥子說:“那就對了,剛才我已經瞧仔細了呢!武二哥給我說了你的特征。”
“他……無緣無故說起我幹什麼?”
“可不是無緣無故,武二哥昨天本來已經收拾好了包袱,說是要來跟你告别,但後天他又回來了,看上去似乎很猶豫,今早出發前他把包袱留給我,說如果你來就給你。”
小夥子說着,拿出來一個包袱,他仍舊笑吟吟地說:“幸好武二哥說得詳細,我沒有認錯人,今天早上還有一位女的來打聽過他,但我一看那女人就不是你,包袱也沒給她。”
我看了看那包袱,确實見武二用過。
看來這事是真的了,比我早到的那個女人,是婉兒嗎?
“他去押镖是你們镖局安排的嗎?”我接過包袱問。
“不是,是他自己要求的。這趟镖非常辛苦,時間又長,很多人都不願意去,武二哥倒好,主動提出要去。”
我好像明白了,武大以各種理由和借口相逼,武二既不願娶上官婉兒,也不願傷了哥哥的心,他迫不得已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在一個僻靜處,我打開了那個包裹,包裹裡仍舊是一些銀子,不過這次還多了一封信。
這封信是寫給我一個人的。武二的字像他的人一樣,好看而蒼勁有力。
在信裡,武二讓我把這些銀子交給老伯,并囑咐我和武大好好過日子。武二說他不想把兄弟關系弄得那麼僵,讓我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好好勸勸武大,他說在他心裡,早就有了選擇妻子的标準,如果沒有這樣的一個人,他甯願一輩子不成家。
合上信,我心裡也一陣唏噓,不覺紅了眼眶。
聽那小夥子說,武二昨晚是想來當面把這些東西交給我的,但最後還是沒來,不知道他是不是怕惹怒了哥哥。
掐指一算,我也好些天沒有看見武二了,他這樣不辭而别,還真讓人心裡不是滋味。
不過看了他的信,我倒是有些欣慰,沒想到我以為的不近女色的武二對待愛情竟然有雷打不動的标準。
我現在算是沒有标準的一個人,嫁雞随雞,嫁武大随武大,日子也是過一天算一天。
要是我不是為了改變潘金蓮的名節而來的,我會對選擇愛人有一個不妥協的标準嗎?
不,我應該不會,即使在21世紀,我不是還在為武能妥協嗎?他嫌棄我的名字,我就來到了這裡,這就是一種妥協。
我推斷,武二可能曾經愛過一個人,或者見證過一段完美的愛情,要不然他不會在心裡有一個标杆。
上官婉兒的樣子還是不錯的,在武二面前也并沒有露出任何破綻,如果是一般男人,早就繳械投降了。武二看不上她,内心肯定有了堅定的方向。
我決定把這些錢拿給老伯,并看看上官婉兒知道武二走後的反應。如果早上那個人是她,我猜她此時很失落,因為要讓她在這個小院裡死死地等上一年半載,應該是不可能的。
等我趕到小院的時候,院子裡靜悄悄的,裡面什麼動靜也沒有。
我走到老伯的房間喊了幾聲,沒人答應我。
透過窗戶,我看見老伯的床鋪整整齊齊,他是不是昨晚得到上官婉兒老家的地址,怕我不同意而獨自去了?
我趕緊推開門,屋裡一切井井有條,櫃子裡的新衣服還在,幾套舊衣服卻都不見了。
老伯一定是去婉兒老家了!
我趕緊去婉兒的屋子,她也不在,但她的東西都還在。
整個院子靜悄悄的,所有的人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我藏好銀子和信件,趕緊關好門,朝郓哥的炊餅攤子跑去。
婉兒不在郓哥那裡,他也不知道她的下落。但老伯昨晚是去找過郓哥的,他确實去了婉兒的老家。
“武大嫂,老伯說他一個人在外面漂慣了,叫你别擔心他,走的時候,我給他塞了一些錢。”
我感激地朝郓哥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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