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站了多久,總之餃子起鍋了,歸于璞還舍不得走。他以為隻過去幾分鐘,卻是看着她站着睡,睡了醒,反複不知多少次。
他就這麼站在陰影當中,偷偷地窺探她的一舉一動。他以為光與影的交界處為他設置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容他将這一年多的思念一一訴說。
但是忽然間,他感到自己有幾分猥瑣和變态。
她小心地捧起裝餃子的碗,一邊吹氣一邊往前走,雪白的陶瓷碗一如她純淨的眼眸。而正是這時候,歸于璞畏怯自卑地往昏暗中又退了退。
自始至終,她都沒發現他。
盡管有那麼一瞬間,他想過:她發現了該多好?
但這個念頭很快被打消——他沒法應對她發現之後的處境。
想到這兒,他悄悄地轉過身,趁着這一鬼鬼祟祟的舉動把她吓壞之前,他蹑手蹑腳地奪路而逃。
回到卧室後,他沒有立馬去睡覺,而是搬了塊椅子坐在門後,安靜地聽着來自樓道和她卧室房門的動靜。
聽了一會兒,隻有夜的沉寂。他于幽暗中打開手機,解鎖了一個相冊。
*
十二點四十分,秋澄光終于吃飽了肚子,心滿意足地上了樓。她笑得眯起了眼睛,一路上哼着很輕的歌曲。
哭腫的眼睛,眯起來還是有些酸澀。但自我麻醉的笑意,卻能叫她快活不少。
走上二樓時,一眼瞧見正對樓梯口的他的卧室。此時,門縫處早已一線漆黑,他大抵已經在休息了吧?
秋澄光扶着扶手站了片時,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最後,她竟鬼使神差地往前走去。在距離房門還有不足一米遠處,她停下了腳步,心髒嗵嗵跳得飛快。
心跳聲越來越響亮,像在沉寂的夜晚敲響了的鼙鼓,震耳欲聾。秋澄光急忙捂住口鼻,屏氣懾息。慢慢地,她提起手和腳,旋個身,鬼鬼祟祟地溜回自己的卧室。
房門關上之前,她靜靜地注視着前方,眼睫溫柔地動了動,輕聲念出兩個字:“晚安。”
*
許是前段時間太過疲憊導緻每晚一沾枕頭就睡着,因此,失眠對秋澄光來說,幾乎可以說是久違的。她已經好久沒嘗到一路失眠到淩晨三點鐘的滋味了。
面對滿地陳舊的信紙、信封與明信片,她在地闆上坐到了一點多,實在腰酸背痛坐不住了,就摸着床沿爬上了床。結果,她又在床上翻來覆去兩個小時睡不着。哭過的雙眼酸澀得像塞進了幾張紙片。
就跟半杯紅酒下肚一樣,她的太陽穴已經突突跳得厲害了。人的記憶容量到底有多大呢?明明過去好幾年的事情為什麼還能記得分外清楚,甚至連幾分幾秒都一點不差。可是,如果沒有當初那麼刻意地要去記下,現在也不會這樣曆曆如在目前吧。說到底啊,還是自作自受。
她擡手揉了揉太陽穴,想象自己現在的模樣,她想起一個搞怪的表情包來。很努力地,她“呵”出一聲,可随即又陷入更深一重的怅惘與愁煩之中。
她的思維已然不受控制地開始混亂了,亂成一團麻線,這比讓她整理好錯綜複雜的電線還要困難。
她束手無策地躺着,有什麼東西在她腦子裡面來回打轉,她像受了什麼東西擺布一般,想還手卻無能為力,又實在不願就這樣把自己交出去。
她無力地望着天花闆,可以描繪出現在的自己一定很蒼白、很冷漠,虛僞的冷漠。她的鼻尖忽的一酸,喉頭哽咽着四個字,可她的嘴唇終究閉得緊緊,死鴨子嘴硬般,怎麼也不願開口。
從來都沒有好好告别過,即便期盼着再見,也沒想到會這麼快吧?原來這麼在乎的人相見,也隻是在平淡不起眼的一天。
重逢之後甚至可以一句話不說,我們原先一直錯位的默契,如今怎麼會如此契合?
可是,好歹,打個招呼吧。
第4章回暖「四」
早晨七點鐘,陽光從院子外照射進來,濃濃的霞光溫柔而靜谧,照得餐廳的玻璃窗明淨典雅。
夏榈檐下樓時,秋澄光正在廚房裡忙碌,她忽然想起昨晚跟大姨——也就是歸于璞的媽媽打的一通電話。當晚電話挂斷後,在她的日記本《夏氏回憶錄》中,她連忙記下:「姨說漏嘴了,這位澄光姐姐居然是表哥的初戀!」
「天知道我有多驚訝。」
「我不但驚訝于他們的關系——天哪,這得多麼尴尬啊;我又驚訝于表哥竟然上了大學才交女朋友!——天哪!」
「這麼一來,今天晚上澄光姐姐端着碗坐到一旁去吃飯就說得通了。不知道她要怎麼度過這一個月的時間,整天看着表哥那張臭臉,心裡得多膈應。」
「可是,他們也可能舊情複燃啊……姨好像很喜歡這位姐姐,對他們分手的事情感到挺遺憾——别問我怎麼知道,從她的口氣聽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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