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言坐在軟榻旁邊的椅子上,輕聲說道:
“肖勉,你看着天花闆上方的光點,我數到十就閉上眼睛,我問你什麼,你都要回答,
如果不舒服了、超出自己承受範圍了,就把手擡起來,聽到我搖鈴铛就睜開眼睛,可以嗎?”
肖勉點點頭。
“好,那我們現在開始,先看着上方的光點,像不像小時候農村的燈光,現在快天黑了,你媽媽在遠處喊你回家吃飯……”
沈知言語氣帶着蠱惑一般,肖勉慢慢的眼皮就要合上。
沈知言看差不多了就開始數數:“一,二,三……”
每一次說的都很緩慢,每次他說一個數字,肖勉的眼皮就合上一次。
“十!”
沈知言提問:“你看到了什麼?”
肖勉眼皮下的眼睛在轉動,語氣幽幽的說道:“我看見……月亮,
鄉下路不太好,我鞋子髒了,媽媽喊我回去吃飯,回到家,媽媽說我怎麼這麼髒,不愛幹淨。
她讓我整理書包,媽媽還說我的房間很亂,讓我自己整理,她讓我整理的幹幹淨淨,整整齊齊,媽媽很滿意。”
沈知言回複她:“好,那接下來呢?”
“接下來……學校裡,同學們說我裝,明明以前和他們差不多,
現在硬是要把書包整理好,也不和他們玩那些遊戲,因為怕把衣服、鞋子弄髒,漸漸的,我被同學們排斥。”
沈知言繼續問道:“你是什麼時候開始要求自己愛整潔的?”
“初中,媽媽每天說的最多的,就是整潔,
我開始洗很多遍手,走路走直線,但凡我歪了,就感覺我自己心裡有個遊戲,一步走錯就會有把刀,把我走錯的地方切掉,
很痛,但我除了痛,其他的感覺都沒有,我開始不敢不走直線,不敢不整潔,我……”
沈知言安撫:“好,你說的很棒,深呼吸,鄉下是不是空氣很清新?”
肖勉回複:“嗯,空氣清新,還帶着飯菜香。”
沈知言問他:“那你是什麼時候覺得這些事影響到你生活的?”
“高二,這個時候學業繁忙,但我經常因為這些事,來耽誤學習,每天出門我都要再三看着門有沒有鎖上,不回去看我就心裡不踏實。
走去學校的路上,一定要幹淨,走直線,如果我走的直線有地方髒了,我會很難受,
有時候我會從頭再來,選另外一條直線,但我這樣經常遲到。
我試圖閉着眼睛走過去,但失敗了……
學校裡書很多,同學們都沒時間整理,他們都放地上。
我看的很難受,我的那些書,也放不下,但我不想放地上,我,我……”
沈知言看他越說越緊張,整個人都在抖動。
“不舒服就舉手。”沈知言在旁邊提醒。
不出意外,肖勉舉手了。
沈知言搖着鈴铛:“好,聽到第十聲就睜開眼睛,一,二……九,十!”
肖勉立馬睜開眼睛,大口呼吸着。
沈知言拍拍他肩膀:“放松,你再躺會,你的病情,我基本清楚了,
接下來我把療程寫在一張紙上,希望你按時來我這。”邊說邊往辦公桌走去,拿出處方箋開始寫。
言瑾這邊,從沈知言出去沒多久就開始不安分了。
他是真的很好奇,催眠是怎麼樣的,于是蹑手蹑腳下床,趴在門上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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