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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是跟每一個願意蹲下來仔細看他貨品的客人說這句話，臉上帶着善意的微笑，不過分熱情也不冷淡。有人跟他講價，他會表示得一臉為難，看對方要起身離開才松口：&ldo;最多少一塊錢，不然我都要虧本了。&rdo;不管有沒有人信，反正他的表情和語氣很誠懇。那個女孩子試了試那對耳釘，季聞舉起鏡子給她在路燈下面照着看，語氣挺平淡地說了一句：&ldo;很可愛。&rdo;女孩看他一眼，又認真對着鏡子左右看了看，最後買下了這副耳釘，還搭着買了一條手鍊。她起身離開，季聞低着頭把錢收進包裡，視線餘光注意到又有人在攤子前面蹲了下來，他說道：&ldo;随便看看。&rdo;過會兒擡起頭來，才發現對面的人根本不是在看攤子，而是蹲在他面前盯着他看。季聞笑了笑，對那人伸出一隻手，&ldo;過來，别擋我做生意。&rdo;栗星雨握着他的手站了起來，問道：&ldo;怎麼不拿個凳子來坐？蹲着多累？&rdo;季聞也站起身，&ldo;我今天沒想到，明天就拿個小凳子來，剛才有生意所以才蹲了一會兒。你怎麼過來了？&rdo;栗星雨說：&ldo;來找你。&rdo;頭頂上一棵大樹的葉子這時晃晃悠悠落了下來，剛好落在了栗星雨的頭頂上，他自己沒有注意到。季聞笑着伸出手去把他頭頂的葉子摘下來。栗星雨于是擡手摸了摸自己頭發，那裡已經什麼都沒有。&ldo;你今天出來擺攤怎麼不告訴我？&rdo;栗星雨問他。季聞說：&ldo;如果生意不好我就不打算跟你說。&rdo;&ldo;為什麼？&rdo;栗星雨一臉不解。季聞笑着聳聳肩。栗星雨靠近他一步，&ldo;那今天生意好嗎？&rdo;季聞怕了拍身上的口袋，&ldo;請你吃宵夜。&rdo;收攤子的時候差不多十點，季聞把沒賣完的東西用背包收起來，提着包伸出一隻手給栗星雨，&ldo;走，想吃什麼？&rdo;栗星雨抓住他的手，說道：&ldo;吃三文魚？&rdo;季聞頭也不回，&ldo;這時候哪有三文魚？&rdo;栗星雨說：&ldo;那就吃雲吞。&rdo;學校外面有一家沙縣小吃。栗星雨和季聞坐下來之後，季聞開始清點剩下的貨物，算了算今晚的賬。栗星雨一隻手支着頭，問他：&ldo;怎麼樣？&rdo;季聞擡起頭來沖他微笑：&ldo;想吃什麼點什麼，絕對夠得了。&rdo;栗星雨擡手假裝叫老闆，&ldo;每樣給我上一份。&rdo;說完，栗星雨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在老闆把雲吞給他們送過來之後，季聞說道：&ldo;既然知道東西能賣出去，那我就該考慮多進一點貨，什麼發卡啊、手機殼啊，挑點漂亮的來賣好了。&rdo;他同時也在想着一次性多進點貨，可以把成本價再給壓低一點。栗星雨卻想到：&ldo;會被人趕嗎？&rdo;季聞說：&ldo;當心城管吧。&rdo;那附近擺攤的不隻季聞一個，不過其他人大多是在賣食物，還有推着三輪車賣冰粉涼糕的，也有個手機貼膜的。空閑的時候季聞和旁邊賣紅薯幹的大姐聊過，大姐說城管來了會趕人，必須要收拾東西走，可是城管一般不會收攤子，所以不用太擔心。季聞把碗裡的雲吞舀了兩個給栗星雨，&ldo;多吃點。&rdo;栗星雨微笑着看他，&ldo;好。&rdo;那天之後，季聞像他自己所計劃的那樣又進了一些貨，包括發飾、手機殼、手機鍊這些東西，生意時好時壞，最好的時候是周末晚上，有一天甚至賺了三百多塊錢。而這麼一來，他白天上課，晚上擺地攤，幾乎就很少有時間跟栗星雨待在一起了。栗星雨并不介意這個，周末晚上他可以來陪着季聞擺攤。季聞發現，隻要有栗星雨在，生意好像還要格外好一些。栗星雨不記得東西的價格，如果季聞有事離開了，别人來問價格他就會盡量往高了說，他把一條成本價兩元的手鍊以三十元的價格給賣出去過。季聞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害怕别人買回去之後覺得質量太差來找他們退貨。還有一次，栗星雨碰到了幾個他班上的同學。那幾個女生是結伴一起的，她們見到栗星雨在這裡擺攤都很詫異，問道：&ldo;是你在賣東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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