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遣考完之後,仍然是覺得沒有把握,林愛萍害怕他情緒受到影響,反而耽誤了中考,于是一直在勸他,說考不考的上都沒關系,叫他不要背思想包袱,放心大膽去考就好了。肖遣點頭,放下亂七八糟的思慮,專心備戰中考。中考之前,放了兩天假。老師都說現在不要太緊張,翻翻書做做題維持着狀态就行了,肖遣于是待在家中哪裡也沒去,按照中考的作息時間來做題,晚上有空,母子倆還會一起出去走走。中考考了兩天,肖遣信心滿滿進入考場,但是他不知道,考試第一天下午,肖奶奶因為咯血,被送去了醫院。家裡人把這件事瞞下來了,都沒有告訴他。一直等到第二天下午,肖遣最後一門課考完了,從學校大門出來時,見到竟然是肖名正等在校門口。肖名正穿着一件短袖體恤,蹲在路邊上嘴裡叼根煙,見到肖遣站起來,問道:&ldo;考得怎麼樣?&rdo;肖遣看着他,随口說道:&ldo;還行。&rdo;肖名正把煙從嘴裡拿下來,對肖遣說:&ldo;那就好,跟我去趟醫院吧。&rdo;肖遣一愣。肖名正繼續說道:&ldo;你奶奶咳血,昨天打了胸片,醫生說可能是癌症。&rdo;其實從肖名正說到奶奶的時候,肖遣心裡就是一緊,果然不出他所料的,奶奶終究沒有逃過肺癌這一關。有很多事還是肖遣無法去改變的,比如說他常帶着奶奶去醫院檢查身體,叮囑奶奶飲食注意健康,沒事經常去鄉下走走,可是奶奶還是患了肺癌。或許是人的身體走到了那個地步,不患肺癌也會患上别的疾病,身體就如同一部機器,運行了幾十年之後,零部件總會磨損,然後慢慢走向衰亡。肖遣跟着肖名正去了醫院,見到奶奶躺在病床上,精神狀态還好,她見到肖遣,伸出手來,&ldo;遣遣,考試怎麼樣啊?&rdo;肖遣強壓下心裡難受,笑着走到病床邊坐下,&ldo;挺好的。&rdo;肖奶奶還不知道自己的病情,聽到肖遣考得好,皺巴巴的臉就笑開了,&ldo;考得好啊?能不能考上高中啊?&rdo;肖遣說道:&ldo;當然能啊,不隻能考上高中,還能考進重點班。&rdo;&ldo;這麼厲害啊!&rdo;奶奶伸手摸着他的頭。肖遣一直在醫院陪奶奶陪到了晚上,後來肖娟送飯過來,再晚些肖名芳夫妻倆過來了,霍瑞友因為還沒期末考試,所以今天要上晚自習,沒能來醫院。肖遣聽到肖名正和他們夫妻倆站在病房門外說話,他給奶奶削了一個蘋果,走到病房門口,壓低了聲音說道:&ldo;你們小聲些,奶奶會聽到的。&rdo;肖遣話音落時,見到肖名芳伸手抹着眼淚,突然便也是一陣難過。肖娟這時候也從病房裡走過來。幾個人避開到了樓梯旁邊,肖遣問道:&ldo;能送去市醫院動手術嗎?&rdo;肖名正長歎一口氣,&ldo;醫生說是腫塊是多發的,不好動手術,而且媽她年紀大了,血壓也高,去了市醫院,多半也不會給她動手術的。&rdo;&ldo;那能怎麼辦?&rdo;肖遣懂的也不多,&ldo;化療?放療?&rdo;誰也沒說話,肖奶奶一把年紀了,真能忍受得下那個痛苦嗎?可是沉默又意味着什麼?放棄治療嗎?肖遣不是十多歲的孩子了,他明白大家的顧慮,人到了這個年齡,有了子女,家境又不算富裕,誰也沒辦法再豁出一切把所有錢拿出來就為了給家裡長輩多延續一、兩年的性命。這是沒辦法的事,也是不得已的選擇,肖遣當然不會大吵大鬧指着他們罵自私,當年林愛萍躺在病床上那段時間,如果不是他有錢,他也沒法選擇給林愛萍那麼好的醫療條件。可是肖遣還是覺得難過,他說:&ldo;要不還是去市醫院看看吧?萬一是誤診呢?&rdo;結果肖名芳聽到這話,立即說道:&ldo;去吧,去市裡再看看。&rdo;肖名正聞言,也最終點了點頭。隻有肖娟,單薄的身體靠在牆壁上,無聲地掉着眼淚。肖遣經過她旁邊的時候,輕輕抱了她一下,說道:&ldo;娟姐别哭,奶奶會看到的。&rdo;晚上肖娟留下來陪奶奶,肖遣是男孩子不方便,就回家去睡覺了。林愛萍一直坐在沙發上等他,見到肖遣回來,也忍不住問道:&ldo;你奶奶怎麼樣了?&rdo;肖遣搖搖頭。林愛萍歎一口氣,沉默了片刻說道:&ldo;明天我還是買點東西去看她吧。&rdo;肖遣坐在沙發上,擡起手來抹了抹臉。這時候電話鈴聲響了起來,肖遣順手接起電話,聽到那邊傳來周子辰的聲音:&ldo;你考完試跑哪裡去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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