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誠撐在地上想要站起來,無奈右腿絲毫不能動作,嘗試了幾次才勉強靠左腿站直了。方耀不再多話,微彎了膝蓋将段誠背到背上。段誠本來就比方耀高出一截,雙腿仍是拖在地上,苦笑道:&ldo;你還是扶着我走吧。&rdo;方耀不答,雙手托住他膝彎,将他背得高了一些,然後沉默着往前走去。山谷随着兩邊山坡彙聚,逐漸狹窄起來,到最後隻餘下一條溪道,兩岸被山壁所夾皆是雜草樹木。方耀便淌着溪水前行。段誠在他耳邊輕聲道:&ldo;累了嗎?歇一會兒吧。&rdo;方耀不答,仍然步伐堅定往前走着。段誠歎了口氣,濕熱氣息撲打在他耳後。方耀身體微不可察輕晃了一下,耳朵開始泛出绯紅的顔色。隻是此時天色已黑,段誠沒能看到。走了足有一個時辰,方耀在溪道旁邊山壁發現一處洞穴,雖然狹小卻還算幹燥,足夠兩個人容身。方耀背着段誠過去,将段誠放在地上。段誠坐下來捏了捏已經恢複些許知覺的右腿,卻見到方耀沒有坐下來,而是又往山洞外走去。段誠不由問道:&ldo;去哪兒?&rdo;方耀道:&ldo;找柴生火。&rdo;然後頭也不回地出去了。段誠這才覺出疲憊來,身體整個仿佛散了架一般,後腰那處瘀傷更是連碰也不敢碰。他強撐着沒有倒下去,而是坐直了身體等方耀回來。方耀回來時,帶了一捆枯枝斷木,甚至還有幾個新鮮果子。他把果子扔給段誠,然後道:&ldo;将就吃吧,這時候逮不到獵物了。&rdo;段誠本來想問你吃了嗎?卻見到方耀蹲下來,從懷裡掏出個小袋子,從裡面取出火石和火絨來。段誠微微有些驚訝,&ldo;你随身帶着這些東西?&rdo;方耀取出短刀把枯枝砍斷,&ldo;嗯&rdo;一聲,卻是頭也不擡,&ldo;叫紫紗幫我準備的。&rdo;不隻生火的東西,甚至還有針和縫線,都是貼身帶着的。方耀在山洞中間升起一堆火,在段誠旁邊坐了下來。段誠把剩下的兩個果子遞給他,方耀搖頭,&ldo;我吃過了,你吃吧。&rdo;說完,他把濕透了的鞋襪解下來,用木頭架着,支在火邊烘烤。段誠見到他一雙腳白得晶瑩剔透,就這麼放在地上沾染灰塵突然覺得可惜,于是握住他一隻腳,掀起衣擺想給他擦幹淨。不料方耀猛然縮回腳去,然後冷聲說道:&ldo;别碰我。&rdo;段誠見他面色冷淡,手卻不由自主握緊,于是低頭輕笑一聲,&ldo;好,不碰你。&rdo;方耀暗自皺眉,這段錦凡竟是身上無一處不敏感,打鬥殺人便也罷了,卻根本受不得段誠這種輕柔暧昧的碰觸。段誠見他發愣,于是問道:&ldo;為何你會在這裡?&rdo;方耀擡眼看他,緩緩從懷裡抽出段義交給他的信封,伸出手指遞到段誠面前,&ldo;送信。&rdo;段誠微怔,接過了方耀手上遞來的信,一邊拆開一邊問道:&ldo;老四讓你來送?&rdo;方耀道:&ldo;是我自己要來的。&rdo;段誠&ldo;哦?&rdo;一聲,看着信上的内容,沉默了下來。方耀安靜坐在一旁,借着火光看到段誠的臉上有幾分凝重,他也不問,隻拿了一根木棍,将火挑得旺了一些。段誠看完信,便将信紙湊到火焰邊上,燒成了灰燼。然後擡頭看向方耀,問道:&ldo;你想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嗎?&rdo;方耀道:&ldo;老實說,不太感興趣。&rdo;段誠笑笑,搖了搖頭,有些無可奈何的表情。方耀卻轉了話題問道:&ldo;我以為你會問我為什麼要來送信?為什麼剛好遇到這些人想要你的命?&rdo;段誠道:&ldo;你不感興趣,我也不感興趣,如何?扯平了麼?&rdo;方耀略一頓,道:&ldo;那算了。&rdo;兩個人沉默下來,方耀專心撥弄火堆,段誠則是一臉若有所思。天色漸晚,方耀道:&ldo;睡一會兒吧。&rdo;段誠拍了拍身下塵土,仰身倒了下去,看向頭頂依然靠坐着的方耀,&ldo;你不睡?&rdo;方耀道:&ldo;我就這樣可以睡。&rdo;無論什麼環境,隻要他願意,都能在最短時間睡着,以恢複消耗的體力。段誠于是往上挪了挪身體,頭枕在方耀腿上,&ldo;那我枕一下你不介意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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