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舒蒙沉默了下來,很久都沒有說話,林濮看得見他喉結上下滾動,似乎在把一些翻湧下來的感情吞咽下去。
林濮擡手拍拍他的手背,卻被舒蒙反手抓在了手裡,緊緊握住。
“後來晚上我還是連夜回去了。”舒蒙說,“我父母和我弟弟是一起跳樓的,我媽跳樓時候還抱着我弟弟,屍檢報告上顯示他們跳樓時有中毒迹象,這種毒内含有毒菇中提取的毒素,因為我們家的廚房内發現了可能含有劇毒的蘑菇粉,懷疑混用進了食物中食用,或許是産生了幻覺。
但這種毒有一定時間的潛伏期,每個人吃下的劑量不同,打比方說幾天前如果弟弟最先發生不良反應,我父母肯定會把他先送去醫院,但他們完全沒有。他們反而選擇同一個時間點一起自殺的,在我看來這很不符合常理。”
“我拿着屍檢報告去找羅老,本想請求他幫我看一下這份報告中奇怪的地方。但我去找他家找他那天,他恰好喝多了回家,非常罕見地對我發了一通脾氣,一直在對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我撿了你一條命,你還不謝謝我’。
‘我絕不允許他們碰你,你是我的狗,你乖一點,我絕不讓他們碰你。’”
林濮愣了一下。
“我當時很害怕,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就當他喝醉了胡言亂語。”舒蒙說,“但我事後越想越奇怪,我雖然不常在家,但我知道那瓶粉不像我們家的調味料,我爸媽平日裡養生得雞粉都不會多放兩勺,怎麼可能放那種東西?我查閱資料,确實很像鵝膏毒素的中毒症狀,但他們又不全是,例如非常重要的指甲部份的點狀出血。警方的屍檢報告草率又敷衍,連我這種實習法醫都看得出漏洞百出,但我又不知道怎麼辦。”
“一個月後,警方居然排除謀殺的可能,認定為集體自殺。”舒蒙搖搖頭,“我不能接受,我唯一可以指望的人就是羅老,我求他能不能幫忙找關系,讓警察重開調查。羅老拒絕了我,并且和我說了很多像那天晚上他告訴我的似是而非的話。他讓我在局裡好好幹,如果需要,他還能資助我出國,那段時間他對我的要求愈發嚴格,沒日沒夜地給我講課逼我解剖。”
“而我終于感覺到不對的,是一年後的有天我在局裡工作時接到的一個被碎屍肢解的案子。當時我參與屍檢,屍體被分解成四肢頭部和軀幹,切口整齊熟練,而更可怕的是……屍體縫合後我發現這個人我認識。”
林濮感覺到他拉着自己的手緊了緊。
“他是我父親曾經的一個部下,我父親生前經常來我家吃飯,而那天他居然被肢解了躺在我的面前。接着我果然發現了他指部的異樣,他居然也死于這種毒素!這件事我沒有告訴過别人。”舒蒙說,“到如今五年了,這起案件至今沒有破解。”
“當年沒過多久,我就去找了這個叔叔的妻子。”舒蒙說,“我還費了些力氣,才他們已經從城裡搬出回了老家,我還去了她老家才找到她。”
“他妻子那時候才告訴我,省内幾家醫院内部鬥争自分兩派,連學院都被牽連,自從我父親去世後,他們所有曾經跟着我父親一起站隊的人先後被革職的革職,下放的下放,已經基本不複存在。我父母之所以難逃一死,不過就是握了太多權利,也看了太多了秘密。至于究竟知道了什麼瘋狂的秘密居然要置我們一家人于死地,她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最終也不肯和我說。”
舒蒙抓着林濮的手:“我現在還記得那個阿姨的眼神,她抱着自己孩子看着我,帶着一種同情與悲憫……她說我既然現在過的還不錯,就别再追根究為什麼。‘不是你自己幸運,是有人放了你一馬’。”
“我後來終于明白,羅老說的‘撿了我一條命’,‘我是他的狗’是什麼意思,不讓‘他們’碰我究竟是不讓誰碰我?”舒蒙說,“當時那個阿姨不知道,其實我早就被卷進來了。”
林濮道:“你們家人就是鬥争‘犧牲品’……”
他想了想道:“那麼羅老說的‘不讓别人碰你’,是因為他幫了你一把,讓你從那惡魔處撿了一條命來?他是你父母所在的對立派系的人,為什麼要救你呢?”
“我之前說了,我是他一個非常滿意的學生。”舒蒙淡淡道,“現在想來,大概就是他所說的‘狗’吧。在我之前,他有不少得意門生,有的還在體制内,有的已經離開了。我如果能安分守己地跟着他一直待着,在他看來,升官發财都不是問題。用他的話來說,我太有天賦了,他舍不得。”
“我這輩子就被騙過兩次,一次是你一次是他。”舒蒙說,“所以你和我說起你的事時,我能感覺到自己單打獨鬥的無力感,所以我才說,我們很像,特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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