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們回到這裡的時候,這棟四分五裂的府邸就已經在月光下回歸到完好如初的狀态了,除了焚燒成灰燼的魔法陣,它什麼都沒有失去。
“采買的馬車今天中午就會過來。”她輕聲說,“拿出你們的車票,讓我在上面簽字。”
雖然離開的時間比預計的要早了許多,但衆人心知這是提前完成任務的結果,都沒有提出什麼異議。
聞折柳摩挲着手裡薄薄一張車票,他看着身邊的同伴一個個上前,讓瑪麗安簽上他們的玩家名,自己漸漸落到了最後。賀欽站在他身邊,溫暖的手掌在他後背輕輕拂過,宛如無言的催促。
“去,寶貝。”他緩聲說,“你做得很好,現在到了離開的時候了。”
他的力道輕柔無比,可聞折柳卻身體不穩,被這一下推得一個踉跄。賀欽急忙拉住他,發現握在手裡的肌膚如雪般冰冷。
“那你呢?”少年回過頭,嘴唇蒼白,眼神近乎兇狠地盯着他,“你……你要怎麼辦?”
壁爐邊的瑪麗安停下筆,驚異地望向兩個人,房間裡的玩家們也紛紛神情各異地轉過目光,望着這對仿佛頗有隐情的兄弟倆。
賀欽神情冰冷,漫不經心地在房間内環視一圈,這個舉動猶如某種告召領地的宣言,讓衆人心中一凜,又聰明而默契地轉開眼睛,去做各自的事情了。
他帶着聞折柳走出房門,清晨淡金色的陽光籠罩在他臉上,為他線條深邃而鋒利的五官也蒙上一層溫軟的輝光,宛若酥金的薄紗覆過絕世名刀的刃芒。
聞折柳吸了吸鼻子,不願意看他。
賀欽凝視着少年幅度固執的側臉,他的睫毛纖長,他的眼睛——這雙眼睛就像鹿一般澄淨輕靈,卻又有着鹿所沒有的機敏銳利。少年的輪廓俊秀,肌膚泛着溫潤的光,這具柔韌、青澀的身體包裹着同樣柔韌、青澀,但又善良而堅持的靈魂。
這個孩子不光笑起來像太陽,他想,他渾身上下散發的暖意都在邀請自己這種陰暗裡生長,厮殺裡奮進的,血火裡前行的怪物的注意與挨近。他溫暖無比,與自己這種弑親弑君的人形成的對比也一樣鮮明……
“你以為殺了我,計劃就能終止嗎?你做夢,賀欽,你做夢!”
瘋虎已經被關進緻命的囚籠,它渾身是血、獠牙斷裂,利爪在掙紮中劈出四濺的血漬,但它還在不甘怒吼,用兇悍壯碩的身軀撞擊刺骨冰冷的枷鎖——
“你以為你是為了什麼偉光正的名頭對我動手的嗎,我的好兄弟?你想錯了,别再騙自己了!”耳邊,昔日君主的咆哮仍在染血王座上瘋狂回響,“你是為了繼承權,為了你的欲望,你的權勢私心!”
“你和我流着一樣殘忍的血——不,不對,你比我這個兄長還要虛僞百倍,狠毒百倍,你坐上這個位置,隻會步我的後塵!我就在這看着你,看着你最終的下場!!”
瘋王狀若癫狂的大笑聲逐漸遠去,而他踩在血上,踩在火上,踩在刀尖上——
“寶貝。”虛幻中,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就像隔着一層迷蒙的霧氣,可同時又堅硬清晰得可怕,“如果接下來的八個世界,我還能陪你一直走下去,那當然很好。但如果不行……這也是我的命。”
這也是我的命。
沉默太久,隻得來了這麼一句話。
聞折柳胡亂點點頭,然後一言不發地轉過身體,朝房間裡走去。
“寶寶、寶寶!”說不上為什麼,賀欽居然有點着慌,他急忙拉住聞折柳的手,“你聽我說……”
“我不用聽你說!”少年悍然回瞪他,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驚惶,他的身體顫抖,深褐色的瞳仁也在微微輕顫,“我會自己找辦法的!”
賀欽一個沒拉住,他便邁開長腿,像頭真正的鹿一樣飛速離開了他,跑向屋内。
他竟不肯放棄自己,不肯放棄這麼一個虛僞狠毒、滿口謊言的人。
想到這,賀欽心頭不由泛起一絲苦澀的甜意。他跟随少年的步伐,居然看見他正半跪在瑪麗安面前,手中拿着那張車票,對她懇求着什麼。
“起來!”他心頭蓦然火起,他一把拉起聞折柳,繼而陰狠地盯住瑪麗安。
“我的弟弟不需要對任何人下跪。”他咬緊牙關,聲音又輕又毒,最後一句仿佛蛇類在黑夜中低語,隻有瑪麗安能聽見,“——尤其是你這種人。”
瑪麗安吓得臉色又白了一度,她顫顫道:“您的弟弟……他、他隻是請我在……”
“我隻是請求她在車票的結尾寫上你的名字而已。”聞折柳扯回自己的手,硬梆梆地回頂了一句,他深深吸氣,面對瑪麗安時,語氣又軟了下去,“行嗎?我願意用珍妮的吊墜做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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