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大家終于徹底看清家園已然變成一片廢墟,這種視覺感受太震撼,沒辦法用語言描述。
淋了一夜的雨,很多人又餓又累,基地的食堂也裂了好大的豁口,裡面鍋碗瓢盆亂七八糟的掉在地上,李益民久違的發了壓縮餅幹給大家充饑,很多人就着雨水吃,也有一些幹吃的。
蘇雲和王傑領取壓縮餅幹的時候遇上了同樣來排隊的蒙哲和譚闖一群人,他們看起來狼狽極了,李梅看到王傑和蘇雲竟還能穿着一次性雨衣,心底冒着酸,感覺自己現在這個狼狽樣,身上衣服盡是泥點子濕哒哒得貼在身上,消瘦得身材一覽無餘,皮膚也因為極熱黑的發光,不僅面黃肌瘦,頭發也微微打結。身上沒有多餘的東西遮雨,大家都淋着雨領取壓縮餅幹,憑什麼他們過的那麼好,而自己卻帶着小孩在淋雨,太沒有同情心了,但凡一個正常人看到她牽着孩子淋着雨,都會把雨衣讓出來的,蘇雲她沒有心。
仇視的眼神太過赤裸裸,蘇雲對上她的眼神,直接無視她,對着譚闖點點頭,拉着王傑去後面排隊。
路過李梅身邊時,李梅突然發瘋似地撕扯她身上的一次性雨衣,雨衣直接破了幾個洞,蘇雲氣不過,拽着她頭發泥地裡壓,李梅很久沒吃過飽飯,力氣自然是比不上蘇雲,當下就被按在泥水裡吃了一嘴的泥漿。
蘇雲冷冰冰地看着她,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看我不爽很久了吧,我可是非常享受你不甘的眼神呢,送你一個美好的願望:希望你多活幾年。”她說完,潇灑轉身離開,留下一片混亂和憤怒。
李梅:你這個賤人,你放開我,你沒有心,小孩子風吹雨淋挨餓受凍,你卻穿着雨衣不知道分享,你沒有愛心,你不配做人。你該死,嘔,嘔。
李梅一邊辱罵一邊嘔吐。
蒙哲連忙上前拉人,王傑生氣的一把拉住他,不讓他插手,蘇雲連着按了五六下才肯放開她,不屑道:看我不爽很久了吧,我可是非常享受你不甘的眼神呢,送你一個美好的願望:希望你多活幾年。
說完,看了一眼蒙哲,眼底閃現一絲不耐煩,潇灑轉身,譚闖氣惱李梅魯莽,這下他想接近蘇家更難了。
王傑也放在蒙哲跟着蘇雲走了,李梅一直在幹嘔,泥水從口咽鼻灌入,她想吐又吐不出來,指着蘇雲想要大罵,又說不出話,回頭就看到蒙哲冰冷的眼神看向自己,像是再看陌生人,心裡又難過,又委屈,還特别的不甘。
譚闖歎口氣,背過身去一言不發,真是造孽啊,李梅曾經還算是個溫柔善良的人,但在這段時間的磨難中,生存已經讓她變得冷漠無情。誰能想到救死扶傷的醫護工作者有一天也會去搶一個嬰兒的奶粉,現在看到别人的相對優越,她的内心充滿了嫉妒和憤怒,這樣子的李梅真的讓她感到惡寒。
李梅也不是沒想過去基地醫院找工作,奈何她進入基地比較晚,醫院也因為藥物不足縮減了很多崗位,醫生護士基本都是一人身兼數職,據說排隊要上班的人都很多,怎麼排都輪不上自己。他們又沒有拿得出手的物資疏通關系,心裡實在是憋屈的很。
這種憋屈在每一次想起蘇雲的體面的時候都特别難受,仿佛是被人狠狠的踩碎了自尊心。她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仇恨已經深深地根植在她的心中。
今天在看到蘇雲又體體面面的出現,而她搶來的物資又被埋在廢墟裡,變得一無所有,她的不甘心達到頂點。
李梅望着蘇雲遠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怨毒。她發誓,絕不會讓蘇雲繼續得意下去,她也要讓她過的生不如死。
蘇雲實在懶得理會她的怒吼,心裡想着如果李梅知道自己擁有的空間裡有無盡的美食,幾乎可以吃個不停,恐怕會嫉妒得要命。也許她會因為嫉妒而氣得當場去世。不行,蘇雲覺得自己還沒有得意夠,等下看看他們住在哪裡,然後隔三岔五去刺激一下那個八婆。
王傑本來還看在蒙哲的面上不和李梅計較,但是他現在也改變主意了,他們這麼低調都能惹人嫉妒,那要是偶爾不小心稍微露個富,那群人豈不是要被氣死。
下午雨竟然停了,久未放晴的天空讓許多人得以喘口氣,基地立馬組織赈災粥棚,粥棚就設立在蘇家車位不遠處,趴在車窗就能看人幾十口大鍋冒着熱氣,來北區安頓的人格外多,排隊取粥的人一眼望不到頭。
不下雨了,基地的救援工作也在緩緩展開,部隊人手遠遠不夠,梁燦燦和關雄在動員所有沒受傷的人參與救援,蘇家這邊所有手腳沒傷的都跟着去了,隻留了幾個女人在家看孩子。
有一部分參與救援其實也是想在廢墟裡面多找點吃的穿的能用的,王傑帶着大表舅和小爺爺他們一群人也是先去了淩雲小區,10棟從中間樓梯位置蜿蜒一條長長的裂縫,1号房的一半已經倒塌,對面2号房一半微微有些傾斜。
看情況就是蘭爸的501房,蘇家的601房和701房裡面的東西都被埋在廢墟裡面。蘇章明看到他們經常打的乒乓球桌有一角露出來,混着幾塊頂樓未拆開的太陽能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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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個衣衫褴褛的人在廢墟裡翻找着,現在這麼危險的房子,給他們一百個膽也不敢靠近啊。
好幾個人順着一半的樓梯爬上去,像隻猴子一樣挂在露出的鋼筋上,看起來危險極了。
王傑和蘇章明看着被其他人占領的廢墟,拉着小爺爺道:走吧小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那些都是不要命的,咱可不能冒這個險。
梁燦燦剛好帶隊路過,連忙拉着他們一群人趕去南區救人,到達南區後,他們看到更多的人們被埋在地下,隻能依靠人力一點點地挖掘。
王傑和蘇章明他們快速進入了救援狀态,他們也希望能盡快救出更多的生命。
随着時間的流逝,他們挖掘出了幾個被困的居民,更多的人永遠埋在了廢墟之下,但每一次挖掘,都是希望的延續,也是對生命的一種堅持。
經過一周的不間斷徒手救援,李益民宣布放棄救援,同時地面上的幸存者也都安排妥當。
隻要是空曠的地方,都拉起了臨時遮陽的迷彩布條,這是部隊日常的常備物品,此時也全部成了災民們臨時的居所。
好在防空洞雖然受到了波及,卻沒有損失存量,基地每天都有赈災粥快要領取。
第七天天上終于有幾十架飛機掠過,源源不斷的把物資空投在北區禁地,那裡隻有基地官方能進入,普通人進不去。
李益民看到到空投的藥品和食物還有水,心中高興,當晚安排李主任把藥品分配下去,給幸存者們都煮了香菇粥,香菇是極熱時候上山采回來曬幹的,隻不過粥太稀,大家吃了個水飽,蘇雲也帶着家人去排隊領取了。
天氣放晴後,地上的積水都幹了,蘇雲穿着黑灰色的飛織鞋,一身淺灰色休閑運動裝,套上網購的乞丐風馬甲,看着竟也賞心悅目,路過李梅他們的布棚,她挽着王傑的手臂故作親昵,談笑風生。
這種甜蜜直接暴擊了李梅,最近她和蒙哲兩個人經常吵架,有時候吵着吵着就打起來,夫妻感情早已經破裂,當初在蘇雲面前引以為傲的那一點也變成了笑話,最讓她憤恨的還是他們兩人手裡提着的大号焖燒壺,雖然外面被人用竹子編了個外套套住,但是她能看出來,那兩個焖燒壺不僅容量大,肯定還特别保溫。
他們地震後也到處去挖能用的物資,但是挖出來的鍋碗瓢盆不是被砸扁了變形了就是漏了幾個洞,沒有幾個完好的。
平時去領取赈災粥也是拿着變形的鐵通去打回來,然後一家人輪流吃,就像是以前豬在槽裡吃食一樣,連一把像樣的勺子都沒有。
身上的衣服雖然被曬幹了,但總是會有一股十分難聞的黴味和馊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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