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口的宦官立即提着宮燈迎上去,躬身欲為丞相引路。丞相卻定住腳,回身向車廂門口伸出手:“慢點。”
衆目睽睽之下,便又見一少女從車廂中探出頭來。膚如凝脂,美若遠山,恰是十六七歲的姣好年紀。
面前的宦官多少聽說過些宮中傳言,目光一轉,躬身退開半步,任由丞相親手扶女子先下了車才又上前引路。
蘇銜并不急,耐心地幫她攏了攏身上白貂制的鬥篷,恰見一撮雪花落到她額前劉海上,又禁不住手賤,擡手一摸。
謝雲苔偷眼瞪他,換得他一聲渾沒正經的嬉笑。
暗自撇撇嘴,她一語不發地随着他往宮中去,心下或多或少還是緊張——雖說皇宮這地方她來過,九五之尊她也見過,但宮宴上達官顯貴那麼多,比近來參過的哪次宴席都更要隆重,還是不一樣的。
不多時已至含元殿前,二人并肩步入殿門,在燈火輝煌間恰如一對璧人。殿中頓時竊竊私語不斷,亦不乏妙齡貴女露出三分豔羨,轉而想到蘇銜的為人,豔羨中便又有幾成化作憐憫,歎一聲紅顔總薄命。
聖駕尚未駕臨,殿中氛圍輕松。蘇銜帶着謝雲苔去落座,自顧自地斟了杯溫熱的果酒遞給她:“喏,暖暖身?”
謝雲苔搖頭不敢喝:“喝醉了怎麼辦……”
“沒關系啊。”蘇銜不在意,“宮宴上喝醉的可多了,不足為奇。”
……還是算了。
她從不曾醉過,也不知自己喝多了是會乖乖睡覺還是會耍酒瘋,不要冒險為好。
蘇銜便作罷,徑自端起酒盞,将盞中甜熱的美酒一飲而盡,忽而側過首,若有所思地問她:“你就不好奇這酒什麼味?”
“?”謝雲苔凝神,正覺不對,他已俯身吻來。薄唇上沾染的酒香瞬間溢開,謝雲苔淺怔,轉而怒意騰起,“唔——”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原正往這邊張望的貴女們刹那别過頭,或緊盯地磚、或以團扇遮面,俱是滿面羞赧。
“你是故意的!”她一把将他推開,他還是那副噙笑的樣子,挪開幾寸:“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謝雲苔忿忿地盯着他,他兀自揪了顆葡萄吃,察覺到她的神色,無辜地偏頭看看,又揪下一顆,耐心剝開,喂到她口邊:“不生氣哈。”
謝雲苔牙關緊咬,别過臉去。
不吃,生氣。
“小苔——”他又慢悠悠地把這個稱呼叫出來,她頓時打了個激靈,一口将葡萄吃了。
這麼管用嗎?
蘇銜悻悻咂嘴:這個稱呼到底哪裡不好了?
.
長秋宮,消息禀進殿的時候,皇後好生一怔。殷臨曜無奈而笑:“兒臣早就說過丞相這回必定會來,母後偏不信。”
皇後猶是愣了會兒,揮手将宮人屏退。
略作沉吟,她啟唇道:“那姑娘你弄清楚了?當真是丞相府的通房?”
“是。”殷臨曜輕歎,“兒臣也想過勸一勸,可蘇銜的性子您也知道,隻要他自己喜歡,誰勸也沒用。”
卻見皇後黛眉一挑:“勸什麼勸。”
殷臨曜神情微滞,皇後睇着他,端莊溫和的面容下沁出幾許掩不住的刻薄:“他是誰别人不知道,你可清楚。陛下十幾年如一日地寵着他縱着他,若再挑個身份貴重的妻子,還了得?”
當年的那件事,讓皇後心裡一堵就是二十幾年。她也想過大鬧一場,将這醜事鬧得人盡皆知,讓夫君丢了太子之位顔面掃地。
她最終忍了下來,不止是為了兒子,更因為母族也會不允許她的一意孤行。她必須忍着,将兒子扶上帝位,光耀門楣。
但再怎麼忍,心頭的那根刺總還是在的。她自己最清楚表面的夫妻和睦下掩藏着什麼,也知道紫宸殿暗室中那塊無字的牌位供奉的是誰。她可以做得賢惠,隻要兒子的地位不被動搖,她就能假作一切都不存在,甚至可以與皇帝一同懷念顧宜蘭,可她終究知道,這些都是假的。
内心深處,她更想看到蘇銜過得不好。
“他願意娶個通房,就讓他娶吧,風風光光大辦婚禮才好。”皇後不鹹不淡地說着,嘴角勾起的笑容輕蔑冷峻。
“……母後。”殷臨曜鎖眉,想了想,又搖頭。
皇後卻還是因為他的态度生出了不滿:“怎的,你倒不高興了?你可真是個好哥哥,連這等野種也要護着!”
“母後慎言。”殷臨曜眼中冷下去,皇後一聲譏笑:“慎言?本宮忍了二十幾年,還要如何‘慎言’?”言畢噤聲,皇後到底克制住了情緒,緩了兩息,肅容告誡,“他的婚事你不要多嘴。他在陛下心裡的分量你清楚,不能讓他再有個勢力雄厚的妻族,你該明白。”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我要這億萬家産有何用? 傭兵之王遊都市 鋼鐵直女:小奶狗已被氣哭 末世團寵:我帶三個哥哥躺赢 别哭 為了不當後宮,我決定鎮壓諸天 四合院:我,神級醫術震驚四九城 馳騁天下 從人類天花闆到無敵諸天! 離婚後她驚豔了世界 俞先生的心頭寶 相爺他嗜妻如命 膽小的我,隻想苟着 NBA之大緻我兄弟 六零年代:搞科研不小心成了院士 攝政王他總讓我心動(重生) 偏執狂的愛情準則 事後清晨 我有一本小情書 我家娘子來自億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