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突然,蘇錦之沒有任何防備,他自暴自棄地坐在地上想着,他一定是世上最蠢的人,居然能被自己絆倒!
“同學,你沒事吧?”
記憶中溫柔的嗓音落在耳畔,蘇錦之猛地擡頭,就看到喬宇帶着擔憂的英俊面孔出現在眼前。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陽光下的飛塵都變得柔和,他呆呆地看着眼前人。
“同學,蘇同學。”
在喬宇喊了幾聲後,蘇錦之飄忽在外的意識終于收了回來。
“學…學長…”蘇錦之無措地張了張口。
喬宇笑着搖了搖頭,柔聲道:“我扶你起來吧。”
看着眼前的骨節勻稱修長的手,神不知鬼不覺地他搭上喬宇的手掌,思緒回到了一年前,他與喬宇第一次見面的那個晚上,對方也是如此幫助了自己。溫暖有力的手拉起了自己,對上喬宇的笑容,那一瞬自己便沉淪于此,再也出不來。身處陰暗潮濕的角落,終是照進一束光。
“謝謝。”蘇錦之壓着強烈鼓動的心跳,面對着喬宇,神情無措,手腳無處安放。
“剛剛有沒有摔到哪?”喬宇看了看他腿,眼中透出擔憂的目光。
蘇錦之已經緊張得說不出話了,他隻能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什麼事。
喬宇像是松了口氣,他盯着蘇錦之看了一會兒,笑着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錦之學弟吧,你還記得我嗎?”
聽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蘇錦之面上浮現出難以置信,學長居然記得自己!
在蘇錦之長時間沉默後,喬宇面上漸漸染上失落,“看來學弟已經把我忘了。”
“沒有,不是這樣的,喬宇學長,我沒有忘記你!我一直記得學長!”蘇錦之慌張地揮手搖頭否認,他怎麼可能會把學長忘了呢,即使他忘記了大部分人,也不會忘記學長的!
喬宇看到他激烈的反應後,愣了一下,接着眼中浮現出笑意。對着喬宇的雙眼,蘇錦之立刻又低下頭,滿臉通紅。
啊啊啊!他在幹什麼啊!好丢臉啊!
“真的嗎?學弟能記得我,我很開心。”喬宇聲音帶着喜悅,忽而一轉,他有些困惑道,“不過,學弟為什麼剛剛突然要離開呢,是有什麼急事嗎?”
蘇錦之身形一頓,看到手中的那束鮮花,剛剛摔倒的時候他沒注意花,現在一看,還好花瓣并未被壓到,隻不過花枝在中間折了一下。
“喬宇!”
遠處有人沖這邊喊了一下,聞聲看去是喬宇的舍友趙樂。喬宇對他揮了揮手,轉頭看了一眼沉默的蘇錦之,“學弟,我有事要先走了,下次再見。”
聽到喬宇要走,蘇錦之收緊了抓着花的手,咬了咬下唇,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般擡起頭,把花遞給喬宇,“學長,畢業快樂。”
喬宇目光落在那束花上,眼裡閃過詫異。在蘇錦之以為對方不會收下的時候,喬宇揚起嘴角接過花,“謝謝你學弟。”
趙樂再次催促了喬宇,喬宇看了看蘇錦之笑道,“錦之學弟,下次再見。”說完,他擡起手溫柔地拍了拍蘇錦之的頭,便往人群中走去。
蘇錦之望着喬宇離去的身影,久久沒有收回目光。他在原地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頂,發絲上似乎還殘留着對方手心的溫熱。
第三章
距離上次見到喬宇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喬宇已經正式離校,而他也開始了漫長的假期。
暑假蘇錦之選擇留校,在周圍的餐廳兼職。今天是發工資的日子,雖然工資不多,但是足夠他三個月的生活費了。他突然想到上次回福利院的時候,答應給某個被欺負的小朋友買零食。看着銀行轉賬的短信,剛好明天輪休,打算晚上下班後回福利院一趟。
蘇錦之自幼在福利院長大,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在他有記憶來,自己就一直在福利院。院長是個氣質如蘭的中年女人,據說以前是位鋼琴家,但是一場意外,令她再也不能彈鋼琴。可她并未因此消沉下去,反而跟朋友開了個福利院,接收那些被遺棄的孩子。
蘇錦打小就在跟院長學鋼琴,在這方面他很有天賦,而他對鋼琴也很感興趣,每當指尖觸碰到鋼琴的時候,他就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骨子的自卑煙消雲散,心中盛開一簇又一簇的小花。
可是,近幾年福利院越發敗落下去,就連一日三餐都成了問題。孩子們已經好久沒有添置新的衣物了,夏天還好,一到冬天,孩子們沒有冬衣過冬,如何過得了一整個寒冬。自那以後,蘇錦之不再碰鋼琴。為了減輕福利院的負擔,每逢周末他就在外兼職。高三秉着‘既然學不死,就往死裡學。’的信念學校,經過一段水深火熱的時間後,他不負老師期望上了一所同城的知名學府。他還記得收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他抱着院長在她懷裡流下多少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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