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起走到單元門口,杭遠問:“哥,我能抱你一下嗎?”
從吃早餐開始,他就表現得像個懂事明理,偶爾幼稚的弟弟,讓人挑不出錯漏,童樂心不可能找到拒絕他的理由。
于是他們擁抱,發絲都纏在一起。
杭遠微微俯身,下巴磕在童樂心瘦削的肩膀上,他并不越界,隻是手掌有意無意地撫過童樂心的蝴蝶骨,問:“哥,下次還能來這裡蹭飯嗎?”
“當然可以。”童樂心說。
“你的黑眼圈好重,一定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想起昨晚給杭遠物理降溫時,他就連睡着時都在無意識地蹙着眉,臉上的疲态展露無遺,童樂心又感到心髒被揪緊了,他理好杭遠的襯衣領口,“照顧好自己,不要太累了。”
襯衣是他昨晚手洗的,因為是杭遠要貼身穿的,他便用衣物柔順劑仔細護理了一番,洗到一半忽然聽到卧室傳來的聲音,他急急忙忙跑過去,手上還沾着泡沫。
杭遠在說夢話,夢話的内容大多是在重複兩個字,或是一些模糊的呢喃。
“心心……”他似乎陷入了糟糕的夢魇,額頭上沁出一層汗,眉心緊鎖,右手在枕邊用力攥成拳,啞着嗓子說:“你要等我……”
童樂心在聽清楚這句話的同時掉了眼淚,他顧不上其他了,在褲子上随便擦了擦手,走到床邊坐下,将手搭在杭遠額頭上,杭遠在高燒中感受到了舒适的涼意,夢魇被驅散了大半,眉頭也自然地舒展開,但他仍然在喚着“心心”。
一個輕吻落在杭遠的眉心,童樂心說:“阿遠,不要總皺眉。”
看着杭遠安穩地睡熟,童樂心回到浴室,繼續手洗杭遠的襯衣,隻是眼淚越聚越多,掉在襯衣領口,砸碎了泡沫。
但即便他沒有哭,那些泡沫也終會破滅成一地狼狽的水漬。
童樂心有時候也想不懂事,想控訴這個世界的薄情,為什麼要讓他和杭遠分開,如果從出生開始到生命結束都分開,那也好過現實帶來的落差感,為什麼要給他一顆糖,讓他嘗過甜的滋味後再收回去。
他不過是做了一場色調明麗的夢,醒來以後發現自己還是那片怎麼也照不到光的苔,于是慢慢地爬回屬于他的角落。
頭頂新換的白熾燈泡正大肆張揚着光和熱,刺得童樂心眼睛生疼,他捂着臉蹲下來,借着水聲的掩飾,六年來第一次允許自己哭出聲來。
至于等待……無期限的等待太累了。
?
杭遠是學不乖的,更準确地說,他并沒有要學乖的打算。
童樂心茶幾上的玫瑰是哪個“好同事”送的,他不在意,他要保證那裡以後隻能盛放來自于他的浪漫,童樂心衣櫃裡到底還有沒有裙子,他不在意,他要保證那裡以後隻能被自己親手做的裙子填滿。
這不需要任何站得住腳的理由,童樂心隻能是他的。
離開杭家别墅時,杭遠隻簡單收拾了幾件衣物和日用品,行李箱空下來的另一半,都被各式各樣的裙子填滿。
隻有到了收拾裙子的時候,杭遠才能意識到他這些年到底攢下了多少裙子,他買裙子從來不考慮價格,隻會挑剔款式和顔色配不配得上他的心心,親手做的裙子總是要不停地推翻設計稿,再熬上無數個夜晚去剪裁制作。
他對童樂心的感情是他自己編造的迷宮,一旦踏入就找不到出口,左手邊是愧疚,右手邊是疼惜,空氣中都是高濃度的迷戀。
他是這樣毫無節制地迷戀着童樂心,也透支着自己。
而那件常年陪伴在杭遠枕邊的紅色吊帶裙,和他自己的衣物收在了一起。
一部分孩童會表現出對某個特定物品的依戀,也叫做過渡性客體,可能是一件小毯子,或者一個小玩具。
而杭遠離不開這件裙子,它成了童樂心的替代品,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杭遠的睡眠。
杭遠坐在童樂心家門口的台階上等了一個小時,樓道裡出奇地安靜,期間隻有一個醉漢從樓上下來,眯着眼睛好奇地打量杭遠,杭遠隻是擡眼看了那人一眼,移開自己的行李箱,等那人走了,再繼續剛才的狀态。
這天恰好是年級組出期末考卷的日子,童樂心下班晚了,又在公交車上堵了很久,下車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暗,火燒雲還剩下最後一絲淡紅,像投進水裡緩緩氤開的紅墨水。
他的步子放得很慢,享受難得的閑暇時分,路過花店,忽然想起家裡的那束玫瑰就快枯萎了,他有些心癢,但一想到下個星期才會發工資,又忍住了,隻到小區門口的便利超市買了些蔬菜,準備給自己做一頓簡單的晚餐。
童樂心租住的房子在二樓,這扇單元門裡的住戶不少,幾乎都住滿了,大家的生活都談不上容易,白天外出忙碌,各有各的酸楚,但每到晚餐時間,這裡就會變得格外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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