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下邊村民們懵懵懂懂的,都是相互看了看。
這時,康萬明白了,村民們沒多少能聽得懂的,基本上都是附和領導的話。
“要不大夥兒先商量商量?我們采納一些大家的意見。”
康萬說完,下邊的人就開始叽裡呱啦地說個不停,就像教室裡老師讓下邊的孩子讨論一般。
這時,人群中有人站起身,他直直向着康萬走來。随後他一把摟着康萬的脖子,往後邊走去。鄧國慶看着被帶走的康萬,也向領導請示,書記同意後,他也站起身一路小跑過去。
當康萬被帶到犄角旮旯的地方,他擡頭一看,這人正是鄧國慶的兄弟鄧國中。
“你幹嘛啊?”康萬疑惑地問道。
這時鄧國慶也追了上來,看着是自己的哥哥帶走了康萬也一臉疑惑。“哥,你這是做什麼?把小康同志帶到這裡。”
鄧國中清了清嗓子,舔了舔幹燥的舌頭,随後對康萬發出了警告。“小康同志,你這想法方式很危險!”
“我?想法危險?”說着康萬冷哼一聲,“我這哪兒危險?我想的是改變村子,提高整個縣裡的經濟,我這哪裡危險?”
鄧國中沒有急着回答,先是看了看身後,不知道他在慌張什麼,随後走到二人跟前說:“你以為當年王主任沒做過嗎?當年要不是王主任這樣做,大搞改革,否定國家政策,他至于天人兩隔嗎?”
“什麼?!”康萬和鄧國慶兩人呆在原地,康萬更是瞪大了雙眼,口中還喃喃着,王主任死了?
這時鄧國慶走上前問:“哥,這王主任是咋死的?”
說罷,,鄧國中長歎了口氣,随後将王軍的事,娓娓道來。
1966年12月30日夜,那是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那時的王主任在他的辦公室内,挑着燈鋪開一張老舊的黃紙寫着,這段時間的工作報告。
而今天,是王軍的農村生産改革提出的第三個月。在這三個月裡,他支持牲畜多養,大力發展農村農業,減少在鋼鐵上的人力消耗,村子裡的經濟那是緩慢地增長着。大夥兒那段時間,是真的不愁吃喝,頓頓吃的都是肉食。
“爸爸!”這時,窗外傳來了王翠花的聲音。因為是在一層的緣故,所以王翠花可以直接地站在窗外叫他。
王軍還在那拼命地寫着,生怕中途給斷了。直到他閨女敲着窗戶,他才擡起頭。
“哎?翠花?你怎麼來了?”
說罷,王翠花将母親送來的盒飯放在窗戶邊上,說:“這是媽包的餃子,現在那麼冷的天,你又不回家,怕你在外邊餓死,讓我來送吃的。”
王軍聽罷,笑着放下手中的筆,走上前,拿過窗邊的鐵飯盒,打開。打開後,裡邊裝着滿滿當當的餃子,這餃子還在向外冒着熱氣,看着是讓人直流口水。他索性就不用筷子,直接上手一抓,講一個半個巴掌大的餃子塞進嘴巴裡,大口大口地嚼着。
“嗯!豬肉白菜餡兒的。”說着,他又塞了一個餃子。
這時王翠花皺着眉頭,還是拿出了她那本小紅本本,說:“王軍同志……”說着,她有些猶豫,随後咽了咽口水,接着說:“爸,您的那些農業發展改革措施是錯誤的!”
王軍聽着有些氣,将口中的餃子咽下後大聲說:“你個小癟犢子,指導起你老子我來了?你知道什麼是發展經濟嗎?你知道我們之前的生産方式有多錯嗎?”
“錯?我錯哪兒了?你爹我想着的是村子,現在在做的,為的也是村子,你現在說說我哪兒錯了?”
“你是在背叛黨,背叛國家!”
王軍被自己女兒的這番話給氣笑了,“說這些,你也不懂。趕緊回去,别讓你娘等急了!”随後他便将飯盒放在窗邊,走回桌前,披着厚厚的棉大衣,繼續在昏暗的燈光下,寫着那份農業改革工作報告。
她的女兒也不是第一次勸他,但這次确是最後一次。
1967年2月8日,全國響應中央的号召,發展不休息,不停産運動。這是‘文革’以來,第一次不停休的生産運動。全國的生産積極性很高,老百姓們都盼着未來的吃香喝辣的日子。
今天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路面上的積雪,在肉眼可見地融化,不過人們還是穿着厚實的衣裳在地裡幹活兒。這時的王軍,被叫到鎮裡開了一場‘關于六七年計劃生産發展’的會議。
到場的人很多,但仔細看,還是有部分年輕的身影。而王軍這個快四十來歲的人,在裡邊顯得格格不入。
“那,我們的會議就開始了。”這時主持鎮長說。
那時候,可沒什麼大的桌子,都是一個小的闆凳,隻有高層的領導才坐在桌前。其他的,要麼是坐在闆凳上,用自己的腿,當做桌子墊着,要麼是站着,用牆抵着寫。而王軍,就是那個坐在桌前的人。
這時,鎮長開始宣布成績。五六個村子,就王軍的村子成績理想,無論是糧食産量還是鋼鐵的成品鋼的産量,都名列前茅。鎮長開始呼籲大家向着他學習,而王軍也紅着臉低着頭。敷衍着說:“這都是上級領導有方,我隻是照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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