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芝道:&ldo;罷了,你們出去吧。&rdo;丫鬟們于是退下,出了來,才松一口氣。斜對過去就是姜姒等人所在的屋子,馮玉蘭晃眼一看,丫鬟們都出來了,頓時笑得前仰後合:&ldo;想來又是不高興了,這顧芝我可了解,一不高興就趕人,還當自己是誰呢!&rdo;嬌豔面龐上閃過幾分譏諷,馮玉蘭一抖手帕,這才算是開心了。姜姒芙蓉點水面,柳葉吊梢眉,水紅寬袖上紋着銀線,如今夜色裡一照,竟似熠熠生輝。她面帶些微懶意,倚在欄邊,看馮玉蘭此态,不由問:&ldo;你可與這顧芝有仇?&rdo;&ldo;略有一些吧。&rdo;馮玉蘭也不好說,都是閨閣女子小心眼所緻,她撇了撇嘴。&ldo;你也知道我這人乃是小肚雞腸,曾有一日我們去将軍府作客,我不過略高聲大氣了一些兒,她便訓我,說我不懂規矩,在人家府裡沖撞了人。她算是什麼東西?沒得走到哪裡都把自個兒當作主人家,人人還要供着她、舔着她不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觀世音菩薩轉世呢!&rdo;此話說得刻薄,可卻是真性情之中的真性情。姜姒不曾與顧芝有過接觸,所以不好妄下定論,更不插嘴,隻道:&ldo;你也不去看看你自個兒的對聯被誰射去了?&rdo;&ldo;我才疏學淺,即便是寫成了上聯,也不一定有人願意對。&rdo;馮玉蘭赧顔,不過還是被姜姒這話提醒,又挨到了窗邊去看。姜姒一眼望過去,姜姝、姜妩、姜媚三人眼中無不帶着期待。姜媚尤其明顯,心事都寫在了臉上,姜姝是自卑,而姜妩則是不動聲色。這樣看過,姜姒心底便大概有了數。于她而言,這不過是随便玩玩,見今日情景,偶然有了感觸,所以寫了上聯,下聯她自己想想也有些眉目,可還不甚清楚。至于旁人……姜姒卻知她們都是想謀個好姻緣。第三撥的對聯也換走了,剩下的便是最後一波。前面馮玉蘭的聯也被人射走了,高興得她隻拽着反姜姒的手搖,不過那人對得卻不好,馮玉蘭于是說:&ldo;我才不會說那一聯是我出的。&rdo;這意思明擺着,她是不會出面了。其餘人都沒有說話,不過看她們多有黯然之色,便知應當是沒中。而姜姒今生能藏,面上一點消息也不透。馮玉蘭好奇起來:&ldo;姒兒,你的如何?&rdo;姜姒知她是刺探自己,偏不想說,隻道:&ldo;原就是胡寫的,自然沒中。&rdo;實則她的還沒出來,剛好在如今這一撥裡。姜姒說完話,馮玉蘭便哀歎了一聲,說她們姐妹幾個定然是運道不佳。唯有姜妩,暗暗地瞥了姜姒一眼,沒叫姜姒看見。方才她的位置距離姜姒最近,約略看見了兩個字,卻沒在方才三輪之中看見,所以此刻姜姒定然說謊。&ldo;哎,你們看,顧芝也出來了。&rdo;馮玉蘭連忙壓低聲音喊了一聲,伸手指了指那邊。姜姒看去,果然看見顧芝也站在了旁邊,看着小瑤池對面。此刻姜姒自然知道自己的是哪一聯,而她從左看到右,很快便看見了一聯,于是道:&ldo;這一聯,&lso;飛蛾撲火除不得,焚身乃止&rso;……也是妙句,怕便是顧芝的吧?&rdo;&ldo;這樣彎酸的話,也就是她能寫。&rdo;馮玉蘭并非不通文墨,一看也知道自己對不上,恨得牙癢。閨閣姑娘們都很快注意到了那&ldo;飛蛾撲火&rdo;一聯,下面的人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回,蕭縱蕭祁這邊的人也開始有些意動。傅臣自然也看見了,可他對顧芝并無興趣,過于清高的女人娶回家并無好處,不過在衆人議論聲中,傅臣已起了身,朝着自己身側一伸手,婢女恭恭敬敬地奉上弓與箭。頓時有人精神一震,叫道:&ldo;世子爺這是想射哪一聯?&rdo;傅臣并不答話,然而此處所有的目光已然聚集到了他的身上。衆人都知傅臣極少參與此種聚會,卻不知今天他看上了哪一聯?有人道:&ldo;定然是顧家姑娘那一聯,看着簡單,我卻是個榆木腦袋,怎麼也對不出啊。&rdo;&ldo;這聯才挂出來,傅世子竟然就已有了下聯不成?&rdo;蕭縱、蕭祁、姜荀等人也是好奇,不過同時他們也在看,目光掃過去的速度極快,因着出上聯的都是姑娘家,所以什麼香啊花啊蝶啊之類的對聯多不勝數,一眼望去竟一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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