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之境内。
程辛年覺得自己好像睡着了,然後做了一個很長的夢,腦子裡全是過往百年發生的所有事情,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百年前朱雀族的世代栖息之地,迷心澤。
他還來不及仔細看就趕忙起身尋找俞暮的身影,可是明明跟俞暮一起進來的,現在他卻氣息全無。
看來是被人給分開了。
程辛年轉身看向朱雀族所在的方位,目光沉沉,他這應該是進入了幻境,迷心澤早在百年之前,就已經被族内叛徒給毀了,族人死傷無數,剩下的也是逃往了黃泉,隐匿在衆鬼之間。
思及此,程辛年不由得冷笑一聲,虧他之前還好心幫助了流落在外的族人,早知道他們對俞暮做了那麼些禽獸不如的事,還不等叛徒反叛,他就先出手親自把他們全部了結了。
為了防止外人闖入,朱雀族長在迷心澤外設下了迷陣,再加上迷心澤本來的毒瘴,所以他們在這生活的那幾百年倒是也沒有外人打擾。
程辛年毫不費力地就打開了迷心澤的迷陣,在外面看着的時候隻能看見黑霧籠罩望不到邊的灰色泥沼,過了迷陣之後就會豁然開朗,氣派的建築,還有随處可見的朱雀圖騰。
隻是,這個滿是人類活動痕迹的地方,卻一個人也沒有。
程辛年不明所以,隻能到處走走逛逛,直到看到了他跟俞暮以前住的星月小樓。
他腳步一頓,推開一樓的大門走了進去,裡面陳設依舊,甚至連一絲灰塵都沒有。
程辛年留戀地摩挲着房間内的桌椅花瓶,雖然知道是幻境,但是,突然回到了這裡,心裡面還是忍不住一陣陣的心酸和不舍。
他上了二樓,在二樓可以看到整個族群的全貌,以前程辛年跟俞暮最喜歡在二樓露天躺着看星星。
自打他進來之後迷心澤内除了他就沒有任何一個活物,所以當他上了二樓看到那個躺在躺椅上拿着把小扇子扇風的人時,他還是吓了一跳。
程辛年走過去,躺椅上的人輕輕晃着腿,閉着的眼睛在察覺到有人靠近之後悠悠地睜開,看到那熟悉的,不帶憤恨的雙眼時,程辛年忍不住想去觸摸。
可是還不等他動作呢,俞青染就突然起身,然後歡快地一整個撲進程辛年懷裡。
程辛年瞬間身體僵硬,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俞青染在他懷裡蹭了蹭,跟小狗一樣,雖然心裡清楚這是幻境,眼前的人也是假的,可是在歎了一口氣之後,程辛年還是揉揉俞青染的頭發,然後環住了他。
久違的花香味撲鼻而來,程辛年有些激動,環住俞青染的雙臂更加緊了一些。
俞青染似有所感地擡起頭,大眼睛閃着光:“辛年,你怎麼啦?”
程辛年沒說話,隻是微微彎腰在俞青染脖頸處蹭了蹭,俞青染被弄得有些癢,于是就笑着躲開,程辛年順勢松開手。
時間已逾百年,他終于又能看到這樣鮮活的俞青染了。
“青染,你……”
“诶,等一下。”
俞青染微笑着打斷了程辛年想要說的話。
“怎麼了?”
他有些疑惑。
俞青染拉着他走到欄杆邊,然後指着下邊的,額,人山人海,對沒錯,就是人山人海,這些人出現就是一瞬間,程辛年甚至都懷疑上一秒還空空如也的街道他隻眨了下眼睛就憑空出現了這麼多人。
呵,果真是……
“今天是朱雀遊神會哦,我們去看看吧,自從我來到這兒,我還沒去看過呢。”
程辛年本來是想拒絕的,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下意識不想去,可是在轉頭對上俞青染可憐兮兮的祈求目光時,他還是心軟了,算了,去就去吧,果然不管是真的假的,他始終對俞青染沒有辦法。
他摸了摸俞青染的頭發,然後寵溺地說:“好,我陪你去。”
說完就帶着俞青染下了樓,一路上好多族人熱情地跟他們打招呼,可是程辛年一個都沒理。
到了迷心澤最寬的一條街,華麗的花車拉着各種朱雀的塑像,以及穿着精緻的男女一邊敲鑼打鼓一邊往道路兩旁撒着花瓣,周圍人嘻笑着歡呼着,好不熱鬧。
俞青染拉着程辛年在人群中穿梭,走到花車頭車旁邊的時候,程辛年的目光卻被車頭上站着的黑袍蒙面人吸引了,看着看着,腳步就停了下來。
雖然沒有任何的熟悉的氣息,可是程辛年莫名其妙的覺得,這個就是俞暮,是那個生活在人間,跟他一起進入了虛空之境的俞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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