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沂就那樣看着祁雪。
他怎麼可能看不出祁雪的惶恐呢?
每次面對自己的示好她要麼視而不見,要麼就下意識選擇逃避。
祁雪的情況,要比自己想象的困難許多,就連心理醫生都說算是比較嚴重的一類了。
旭沂也有想過要不要帶祁雪去看心理醫生,卻又覺得要是她不願意,自己這麼唐突的說出來,反而會令人讨厭。
“那曾經你想要幫我站起來的時候,沒有想過要是我永遠走不出來該怎麼辦?”
沉默之後的旭沂淡淡開口,認認真真和祁雪讨論着這個問題。
或許現在他們需要的,就是敞開心扉的聊天。
祁雪回想起之前自己的所作所為,搖了搖頭,“我沒想過。”
“為什麼?”
祁雪突然擡頭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少年,彎腰抱起在撕咬自己褲腿的小狗,垂眸輕輕撫摸着它。
“因為我一直覺得,你這樣好的少年,上天是不會辜負你的。而且你有愛你的人,你是有後盾的,所以我就覺得你會站起來的,隻不過是時間問題,你看,你現在不就能站起來行走了嗎?”
哪怕還不能正常的跑跳,但至少現在能站起來,能像正常人一樣行走,就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旭沂靜靜的聽着祁雪的話。
說到底,她其實還是害怕,害怕得到,更害怕得到之後再失去。
就像是從來沒有吃過糖的孩子,别人遞給她一顆糖果,她百般珍惜,到最後糖果再被無情的收回,那就是絕望。
她經曆過太多的得到和失去,都是突如其來,讓人毫無防備。
“會有人愛你的,你在我們大家的眼中,就是很好很優秀的存在。我那天的話是真心的,你活得像是太陽照亮身邊每個人的世界,那麼你就要知道,總會有一縷光會反射會拉照射你。”旭沂當面說出這句話,說的異常認真。
“當然,那天我說我想成為這束光,并不代表這光隻能是我。它可以是我,可以是宋琪琪,可以是夏臨,可以是之後你人生中的任何人,甚至可以是你自己。但不論是誰,總會有的。”
旭沂一字一頓說的認認真真。
“祁雪,我不怕你拒絕我,我隻怕你一直妄自菲薄。你是最好的,你也值得最好的。縱使你的曾經并不美好,但是現在的你,值得更好的未來,這句話從來不假。就像是你自己說的,你這樣好的姑娘,上天怎麼忍心辜負呢?你說對嗎?”
祁雪一動不動,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給小狗順着毛,小狗在她的輕撫下眯着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旭沂經常看心理醫生的緣故,每次祁雪和他說話的時候,都很舒服。
他不會去批判祁雪做事情的對錯,或者去評價她的過去。他像是有讀心術,祁雪想要聽什麼,他就說什麼。
旭沂離開的時候,是祁雪送他下樓到了小區門口。
狗狗終究沒有留在祁雪這裡,被旭沂原封不動的抱着離開。
“旭沂。”祁雪叫住了往前走的旭沂。
少年回眸,那雙沉着深邃的眸子一動不動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接受你的禮物。”祁雪勾起唇角,給了回答。
少年臉上也洋溢出笑容,點點頭,“好,那現在它就是你的小狗了,記得有時間給它取個名字。”
祁雪看着旭沂上了自家的車子,看着汽車逐漸行駛得越來越遠,吐出一口氣。
接受旭沂的禮物,就像是邁出接受旭沂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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