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湊近白卿安,低聲道,“謝謝卿安,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吃糖葫蘆呢。”
白卿安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男人的兒時經曆,一想到小雲珩小小一隻,在别的小孩都能上集市開心玩耍的時候,自己卻躲在宅院的小角落瑟瑟發抖的模樣,她輕蹙柳眉,不知不覺中,精緻細嫩的小臉上俨然一副十分心疼男人的神情。
就等着小媳婦心軟的蕭雲珩得寸進尺道,“卿安能陪我走走嗎,我以前從來沒有逛過大集……”男人語調艱澀地說完,走到小媳婦身邊,默默垂首,好像有些難以啟齒的羞赧,卻向她伸出了手。
聽到二哥裝可憐的蕭雲琛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翻了個白眼,當然沒逛過了,丞相家的嫡長公子怎麼可能會逛這種平民百姓的集市,别說他二哥了,連他這個大将軍之子都沒逛過。
但白卿安隻是以為小可憐蕭雲珩自小被惡奴欺負才沒機會逛集市的,她主動牽起男人的手,慰藉道,“我也沒逛過,今日我們就一起好好逛一逛,你可不許再想那些有的沒的,不能敗壞興緻哦!”
蕭雲珩握住纖細柔軟的小手,勾了勾唇,眉眼多出幾分溫柔缱绻,“好~我不想,我們好好逛街。”
白卿安點頭,向身後招招手,依舊抱着兒子的蕭雲琛提步去了他二哥身邊,不是他不想去小媳婦身旁,隻是兒子還沒啃完手上的糖葫蘆,他怕蕭昀一不小心紮到小媳婦,他二哥皮糙肉厚的,關系不大。
其實有點潔癖的蕭雲珩:……好像忽然就知道剛剛大哥是什麼心情了。
還在和手上的糖葫蘆作鬥争的蕭雲璟,略皺着眉,又艱難地吞下了一顆山楂果子,蕭雲琰偏頭看一眼大哥,又瞅瞅小媳婦另外一隻空着的手,破天荒地沒有等他最敬愛的哥哥,上前一步抓住了白卿安的手。
白卿安倒是沒什麼反應,她右側的蕭二蕭三卻是目光犀利地盯着兩人指尖交纏的雙手。蕭雲珩本着‘敵之敵者,吾之友也’的心态,揚聲喚着落後他們一步的蕭雲璟,“大哥,快走了。”
甜膩山楂球還剩下三枚,蕭雲璟着實有些難以下咽,聽見弟弟喊他,逃避般望過去,卻看見面前四人站成一排,注意到小媳婦被牽起的手,蕭雲璟眉頭微動,嘴裡甜膩的味道彌漫了上來,好似還裹着幾分酸,這糖葫蘆愈發吃不下了。
白卿安在蕭雲珩回頭的時候,也好奇地扭過了頭,沒錯過往常成熟穩重、帶着一絲冷傲的蕭大王爺苦大仇深的表情,她好笑道,“蕭老大,吃不了就給你兒子吃,他還沒吃夠呢。”
被點到名的蕭昀擡頭,吃得滿臉都是糖漿印子,虧得蕭雲琛不嫌棄,“什麼?還有糖葫蘆吃嘛~”蕭昀現下還是兩歲的樣子,所以隻有幾顆小米牙,啃不動山楂果,隻能咬點外面裹着的糖衣嘗個味,自然就吃得一片狼藉還吃不夠了。
擔心兒子吃多的念頭隻在蕭雲璟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刹那,下一瞬他就把自己手上的糖葫蘆換給了蕭昀。
沒想到還能多吃三個糖葫蘆的蕭昀開心極了,小花貓般的臉上笑意盈盈,他迫不及待地露出小米牙啃了上去,嘴裡含糊着撒嬌道,“謝謝大爹爹~”
蕭雲璟揉了揉他的腦袋,和小媳婦并排,探身問道,“卿安有什麼想要去的地方嗎?”
白卿安在馬車上就問過小昀兒了,然而現在的他并不能感覺到第三株藥材的具體位置,可能還是要等他再長大一點才能感應到,所以并沒有目的地的白卿安搖搖頭,她今天就是來玩兒的。
蕭家兄弟裡蕭雲珩來鎮上來得略多些,主要是為了給蕭雲璟收藥材,聞言,他輕捏了捏細滑小手,奪回小媳婦注意力之後,才道,“前面有家清茶坊,卿安要去看看嗎?”
白卿安剛想點頭,突地靈光乍現,連聲問道,“有沒有花茶坊,我想去~想去花茶坊~”
花茶坊,也叫“水茶坊”,在《都城記勝》有如此描述:“水茶坊”,乃娼家聊設桌凳,以茶為由,後生輩甘于費錢,謂之“千茶錢”。這種類型的茶館并非以賣茶為主要經營目的,而是以經營飲茶服務為幌子。
她想去的原因一是好奇,二則是回想起了秦有志,他那渾身的怨氣,可是黑中帶點紅啊。
男人們集體愣住,對于他們來說,自然不會不知曉什麼是花茶坊,隻是,小媳婦怎麼會知道的?
蕭家兄弟兩兩相望,看向彼此的目光裡皆暗帶譴責,憋不住話的蕭雲琰拽了拽小媳婦的手,問道,“卿安怎麼知道花茶坊的呀?”
“所以真的有?!”白卿安杏眼一亮,好啊好啊好啊,“我們去吧?”她興緻沖沖大步向前,被一左一右的兩個高大男人拉了回來。
“怎麼啦?”她問道,看在一會要去花樓的份上,她不計較。
“慶元鎮上沒有花茶坊。”蕭雲珩淡淡道,就算有他們也不會讓小媳婦去的。
“怎麼可能?”白卿安不信,那秦有志還能上哪裡沾染那麼多的女性怨氣。
“真沒有!”四個男人異口同聲道。
聲響有些大了,引得路過的大娘疑問地看了他們五個一眼。白卿安被大娘看得一激靈,媽呀,這也太尴尬了。
“好吧好吧,沒有就沒有吧,我們快走吧!”見蕭昀把手裡的糖衣也啃了個幹淨,白卿安再也站不住一點,催促道。
蕭雲珩頓了一下,問道,“我們去?”
“當然去清茶坊呀!”白卿安義正言辭,仿佛前一瞬那個想去花茶坊的人不是她。
——
慶元茶坊。
小二把貴客引入他們店裡唯一的一間雅室,雖然對這四個有錢公子的想法有些看不透,誰家富紳娶共妻啊,但一點兒不耽誤他脅肩谄笑地對着他們的夫人。
白卿安還有些莫名,不懂這個小二幹嘛對她那麼殷勤,美眸一轉,發現自己身後的男人們都眼巴巴地盯着她,無奈扶額,她好像知道了。
“行了,下去吧。”見小媳婦有些不自在了,蕭雲琛把好動的蕭昀放在腿上,讓他站着玩兒,抛給了小二十文錢就打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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