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
“九十九!”
“一百!”
“禀尊上,一百鞭行刑完畢!”
我被捆仙索牢牢縛于行刑架上,傷口還汩汩地淌着血,浸透了衣衫。痛意讓我的神經近乎麻木,隻因失血過多倍感目眩。
他舉步走到我面前,擡起我的下巴迫視我的雙目:“你還不認罪嗎?”
我狠狠把頭扭開,更添一重眩暈:“讓你失望了,我沒做過的事絕不會認!”
他手上使了大力,疼痛直讓我微微蹙眉:“哦?那就要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本尊的刑具硬了。”
他毫不留情地一揮手,薄唇迸出二字:“繼續。”
等我悠悠轉醒已是夜半,衣衫和着血緊貼在皮膚上,濕濕地膩。
我閉上眼,凝神感知來人的腳步聲。
“嗒……嗒……”
近了,更近了。
一女子華服煥然,佩環叮當,緩步行至我身前,兜帽堪堪遮住一雙流轉妙目:“南昭将軍,被冤的滋味可還好?”
我一勾唇,強笑道:“影憐帝姬,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裡見面。”
“這有甚奇怪,”她取下兜帽,露出瑩然雙眸,漫不經心中含了三分慵懶态,“你堂堂神尊愛女不也被關在此處上私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麼?”
我停頓須臾,恨恨盯着她:“你為何害我至此?”
她拿着把匕首轉着,明晃晃的刀光閃得我眼疼:“神尊神後那麼寶貝你,你若是死了,他們還不得痛不欲生呵。”
“那你可猜錯了,”我冷笑兩聲,“我父尊母後對我放縱慣了,我自小便幹了不少令他們頭疼失望的混賬事,我的生死對他們怕是不大重要。”
她鼻翼微微張合,已然怒極:“那也是你罪有應得!你們這些身居高位者從不替我們考量,我那養父禽獸不如,你們非但不管不問,還任由他興風作浪,為禍四方。你們要的是個順服的傀儡,根本不管這個傀儡是好是壞,分毫不顧我們花族衆民死活!”
我蹙眉:“他可是你的養父,就算沒生你卻也養了你這麼些年,你怎能這樣說他!”
她忽地哈哈大笑,狀若癫狂:“養我?他何曾把我當過女兒,我不過就是個工具罷了!一個名正言順的洩欲工具!自我被他收養那日起,我身上的鞭傷燒傷掐痕就沒斷過,閉上眼就想起他趴在我身上喘氣的樣子,那年我也才八萬歲,還是個孩童。”
她一步一步逼近我,如鬼魅般駭人:“而你呢,你八萬歲時在做什麼呢?你這種養尊處優從蜜罐裡長大的神女應當從未受過委屈,如今我就将這樁罪名安在你頭上,讓你嘗嘗其中滋味。正統諸神怕也不會再服從神尊的管制了罷,畢竟能教出這樣不肖女的領導者又能好到哪裡去?”
“你竟妄圖以此事妄圖颠覆神族?”我暗驚,又覺好笑,“可是有些異想天開了。”
匕首已橫在我脖子上,冰冰涼地貼着我的脈搏,她的笑容輕柔妖異:“那都是日後的事了,隻可惜,你看不到了。”
我暗暗發力,捆仙索如布帛般被神力震裂,盡數從我身上脫落。我牢牢扣住她手腕,劈手奪過匕首順勢橫在她脖頸動脈處,整套動作一氣呵成:“我确實看不到,因為我絕不會讓此事發生。”
五個時辰前。
我把豔紅如血的顔料往身上抹了又抹,向正用繩索捆住我的慕浱道:“尊上,您确定害在下的人會來嗎?”
他拿着仙索虛虛套在我身上,雲淡風輕:“你一得軍權她便加害于你,定是恨你恨到了骨子裡,之所以沒一下解決你而是僅讓你背鍋,要麼是因為她想找你做個最後了結,要麼是因為她自身能力不夠,殺不得你。我覺得兩者皆有可能。”
我便笑:“哪有人傻成這樣,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這是個局,在下明顯是被冤枉的。”
他動作一緩:“她賭的便是我們之間的信任。若我猜疑你,真給你定罪用刑,那麼最終你會被冤緻死;若你忌憚我,那我們會相互傾軋,無法裡應外合,找出真兇。”
我轉念一想也是,而後卯足了勁拍馬屁,可勁兒奉承道:“尊上真真是足智多謀,謀略過人!”
他倒不顯得意神色,隻低垂着眼,讓人看不清神情:“現在你可知我對你的情誼了?”
我如雞啄米般猛點頭,生怕速度慢了就無法顯示自己的忠心:“自然,尊上以真情待在下,在下必定以十倍百倍千萬倍的努力回報尊上!”
他收繩的動作猛然使了大力,疼得我直倒吸一口冷氣。
哎?我沒說錯話啊?
他沒好氣地硬邦邦道:“你一會兒機靈點,别被看出破綻。”
我覺得他這句話是在侮辱我的演技,但也好聲好氣地應了。應了後才想起來,那她究竟什麼時候來,好戲何時開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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