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威五年,四月十八。
數日的連綿細雨,在今日放晴,秀女們的馬車排成一隊,所有的秀女都懷着忐忑和激動的心情。唯有喬姿蓉十分坦然,前方的路,她早已熟悉。
一百零一位秀女站在院子裡,等了一會兒,管事太監便來了,宣讀了一些宮裡的基本規矩。喬姿蓉以前都沒怎麼聽這太監說話。一來是這太監的語速太快,二來是她覺得這事兒不重要。
這一次的她不同,從三月開始便廢寝忘食,為選秀做準備。所以此刻,管事太監的每一個字,她都聽了進去,并且牢牢記在心上了。
她以前并未曾注意,此刻居然覺得這太監有些眼熟,她又仔細想了一會兒,方才想起,這太監在長明宮見過。那還是上上一次重生的時候,她被高言許叫去長明宮用膳,大殿内便有這位公公當值。算起來時間不過也就八個月,這太監竟然能一路高升,混到皇帝身邊去。她不由得對眼前這位公公刮目相看,全程看着這位公公說話,與旁邊心不在焉,偷偷亂看的秀女形成了鮮明對比。
管事太監宣讀完了規矩,便要回去了,秀女們還得在這裡等一會兒嬷嬷來。秀女們三三兩兩開始社交,隻有喬姿蓉跟着管事太監走了幾步,管事太監瞧見了喬姿蓉,對她印象極好。這是天威帝第一次選秀,這些秀女又都大有來頭,這位喬太傅的女兒,宮裡當差的人自然也有耳聞。見到喬姿蓉,管事太監便行了個禮。
“姑娘可是有事?”
喬姿蓉客客氣氣道:“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情,我初入宮,原本什麼都不懂,得公公指點迷津,便想說一句謝謝。”
管事太監一愣,然而他在宮裡見多了人精,便也沒表現出來,依舊客氣有禮:“姑娘言重了,這是雜家份内之事。”
“公公如何稱呼?”喬姿蓉又問。
“雜家名叫李東。”
“李東……”喬姿蓉念了一句,“是個好名字,我在家學過相面,觀公公面相,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李公公别緊張,是好言。”
“姑娘請講。”
“我觀公公面善,若往膳食方向調動,或可有大作為。幾句玩笑話,當不得真,願公公前程似錦。”喬姿蓉微微點了下頭,李東也趕緊回禮,二人沒再多聊什麼,喬姿蓉轉身回去。
李東走了幾步,邁出儲秀宮宮門後,站定了許久,朝着東面的長明宮望了又望,若有所思。
喬姿蓉回到院子裡,秀女們已經基本熟悉,圍成了幾個小圈子,她雖沒有走近,也知道她們在聊什麼,無非是有錢有權的小姐瞧不起錢權少了一樣的,或者幹脆一樣都沒有,隻空有美貌的萬靜宜。
前面兩世,喬姿蓉都沒摻和進這個環節來,她就跟她的家族一樣,保持着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現如今可是今非昔比了,她在人群裡迅速鎖定了高言許之前選中的幾個人,然後把這幾個人從人群裡挑出來,單獨圍成了一個小圈子,幾人聊了起來。
自然,這個小圈子裡沒有司徒憐雀。喬姿蓉也從來沒打算過拉攏司徒憐雀,司徒憐雀這種出身高貴,又自命不凡的人,你捧着她,她便事事都想指導你,還全是馊主意,實在不利于她在後宮發展。
“各位姐姐,我一瞧你們,便覺得與你們十分投緣。”喬姿蓉拉着未來的四位常在的手說個不停,眼睛裡滿是真誠。
四位未來的常在家世跟喬姿蓉比不了,所以當這位世家小姐如此熱情的時候,她們四個内心是十分開心的,對方沒有因為身份而瞧不起自己,這份尊重,讓她們心生愉悅。
“說出來怕你們笑話,我雖是第一次見喬姑娘,但卻有一種熟悉之感,好像前世咱們便是姐妹一般。”一位姓宋的未來常在說道。
其他幾個人也點頭附和:“誰說不是呢,我還以為隻有我有這種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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