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外面狂風驟雨,黯淡無光的大殿裡,高天琪的臉明暗不清,隻聽他似笑非笑地開口道:“你不是祥瑞麼,又怎會中毒?”
喬姿蓉聽了這話,如同被人當面戳穿糗事一樣尴尬,她從未想過,自己造的祥瑞,能讓自己尴尬至此。她覺得繡鞋裡的腳趾都有些不舒服了,無端端的讓她想要摳地。
“喬二小姐,本王的命也是命,請您搭把手吧。”高天琪又道,聲音裡還帶了點委曲求全。
喬姿蓉深呼吸一口氣,幫就幫!
“我沒拔過箭,有什麼要注意的,你且跟我說說。”喬姿蓉道。
高天琪微微轉了過去,将後背留給喬姿蓉,他努力擡手,将頭發撂到一邊去,露出他的脖子來。
“先幫我把衣服脫了。”高天琪說。
喬姿蓉瞪大了眼睛,覺得自己或許聽錯了。
“脫,脫衣服?!”她不自覺聲音大了一些。
“若不脫去衣服,如何看我的傷口?若是撕壞這身衣服,我與二姑娘被人瞧見了,可就說不清了。”高天琪道。
這話在喬姿蓉腦子裡過了一圈,她瞬間反應過來:“你别蒙我,脫了你的衣服,咱倆可更說不清了!”
高天琪輕聲笑了笑:“左右都是要說不清楚的,不如動作快些,這身衣服我還有用。”
這句話一瞬間點醒了喬姿蓉,左右都是要說不清楚的關系,左右她一次次的循環也不過是為了救下喬家一家人,左右她也隻是利用,那不如……
喬姿蓉不再猶豫和扭捏,她解開了高天琪的腰帶,環着他的腰把手伸到前面去,她夠着他衣服的帶子,輕輕拽開。她明顯感覺到高天琪的身體抖了一下,似乎是沒有料到她竟然真的會碰自己。
喬姿蓉解開他衣服的帶子,然後抓着他的領子,将衣服脫了下來,露出他的背來,斷了的箭頭紮進了他的肩膀,但光線有些暗,她看不真切。
“你身上可帶了火舌子?”喬姿蓉問道。
“我入宮怎會帶着些東西。”高天琪說。
喬姿蓉起身,在大殿裡尋找幹草之類的東西,高天琪見了勉強轉過身問她:“你做什麼?”
“鑽木取火啊。”她答。
“東邊牆壁從下往上第七排,第十二塊磚,挖開。”高天琪說。
喬姿蓉聽了他的話,去找到這塊磚。她伸手摸了摸,磚并沒有突出的痕迹,但仔細看有一道縫隙比旁邊的磚縫隙稍微大一些。喬姿蓉從頭上拔下了太後娘娘今日剛賞賜的鳳钗,插進縫隙裡,用力劃開表面的泥漿,然後将這塊磚拔了出來。磚頭後面有一個小小的暗格,裡面放着火舌子、匕首、藥瓶、一塊出宮令牌,以及一疊銀票。
“找到了嗎?”高天琪催促道。
喬姿蓉又看了看那銀票,手有些發癢,她打了一下自己的右手,然後拿出了其他三樣,唯獨留下了銀票和令牌。
“找到了。”喬姿蓉道。
喬姿蓉在大殿裡找了一些木頭和幹草,用火舌子點燃,生了一個火堆,大殿裡亮堂了不少,也暖和了不少。
喬姿蓉把匕首在火上烤了烤,一邊烤着匕首,一邊跟高天琪說:“那箭頭上有倒刺,我等下會用匕首劃開你的皮肉,然後再拔出斷箭來,會有些疼,還請忍耐一些。若是疼極了……”喬姿蓉從一衆木柴裡挑了一塊還算光滑的出來,遞給高天琪,“就咬着它。”
高天琪嗯了一聲,歪靠在柱子上,火光照亮了彼此,他瞧着喬姿蓉的樣子,終于問出了心中的好奇:“你不問我,這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會知道這裡藏着東西。”
“不想問,也不想知道。我勸王爺也别告訴我。”她依舊烤着刀,刀尖因為火燒有些發黑。
高天琪自顧自說起來:“這是宸妃娘娘的住處。”
喬姿蓉頓了一下。
“宸妃娘娘你不知曉也很正常,她去得早。我剛出生時,我的母妃身份低微,不能撫養我。我便在宸妃娘娘這裡住了幾年。後來宸妃娘娘殁了,蝶妃娘娘協理六宮,我便回到了母妃身邊。隻是好景不長,母妃也去了。”高天琪微微閉着眼睛,似乎精神不太好,毒性在他體内蔓延,讓他神志有些不清醒,沒頭沒尾說了這麼一段話來。
喬姿蓉卻好似雷擊一般,她不是不知道宸妃娘娘,隻是她從沒想過,高天琪會提起宸妃娘娘。而這一番話,又讓她萬分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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