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才看着汽車擦着馬修的衣擺而過,如果晚一秒,或者半秒,那可能就是另外一個結局了。
馬修和立香分開,他搖了搖頭,冷靜地道,“我沒事。”
反而是立香看不過去,走上前拍了拍黃濑的腦袋,金黃色的頭發柔軟而又順滑。
啊,因為我哭了呢。馬修有些不适應地想,人類原來是這樣的生物嗎?
黃濑看見立香,臉上難得出現了嚴肅的神情,“立香也是,剛才那樣危險的情況!你怎麼能叫馬修沖出去!”
立香也知道自己的舉動太過無能,她低頭聽訓,不做反駁。
反而是馬修看不下去,他是英靈,遇見這種事當然是他出手,可這話又沒發和普通人解釋,“我沒事,你别擔心。”
“怎麼可能不擔心!”
黃濑涼太大聲反駁道,火氣又轉向馬修。
“你怎麼能就這麼沖上去!”
“會死的!”
“你怎麼能毫不猶豫的沖出去了!”
笠松幸男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後輩過于激動了,他走上前拍了拍黃濑的肩膀,道:“好了,黃濑,冷靜一點。馬修君沒事。”他看得清楚,這三人恐怕不是普通人,這可不是普通人該有的反應。
因為情緒的激動,眼淚再也憋不住,順着臉頰滑落,黃濑掙了一下,情緒低落了下來,他低着頭,伸手狠狠擦了一下自己的臉,紅着眼看向立香和馬修,“我怎麼冷靜?這樣不對,你們不顧自己性命的沖出去救人,這樣不對!”
“可是...”立香對着笠松幸男點點頭,算是道謝,“我們不能見死不救,那是一條人命。”
黃濑和立香對視了一眼,他從少女的眼神裡意識到,自己是沒辦法說服對方的。他轉頭看了一眼馬修,作為差點犧牲的當事人,他眼中隻有平靜,平靜如沒有任何情緒的白紙。
自己沒辦法說服他們,就像自己從來沒有辦法說服過去的隊友那樣,他感到洩氣,又感到惶恐,整個人像是危樓般搖搖欲墜。
“那......你的命?就不重要了嗎?”黃濑突然間就放棄了說服誰,他看向如白紙一樣馬修,因為自己無能産生的憤怒,因為面前這個男孩對這些習以為常而産生的憤怒。
“沒有誰的命,比自己的更重要吧?”馬修偏過頭,不去看黃濑因為憤怒,格外明亮的眼睛。
這大概...就是朋友吧?馬修有點迷茫,又有點開心,為自己,也為立香。
即便自己做的一切,前輩做的一切都不為人所知,可是有人會擔憂,會關心,這就足夠了。
立香也意識到了黃濑在生什麼氣,試想一下,如果是自己,看見好朋友為了救人,差點喪命,她可能也會生氣吧。
可是...從十六歲那年,她就和原來那個普通人藤丸立香漸行漸遠了。
即便退休回到校園生活後拼命掩飾,甚至還慫恿馬修嘗試做一個普通人,她依舊沒辦法掩蓋自己的特殊。
可是回不去了,藤丸立香認真對黃濑涼太保證道:“你别擔心,我們會保護好自己的。”她并沒有說下次再遇到這樣的情況會怎麼做,隻是盡自己所能,做出了保護好自己的保證。
因為無論是她還是馬修,下次還會沖出去。
“所以…對不起…”
一次、每一次、無數次,已經不再是普通人的藤丸立香,都會選擇沖出去。她也好,馬修也好,英靈也好,從選擇踏上這條路起,就沒有了退後的餘地。
恐女症也好,害羞得說不出話也好,笠松幸男在這一瞬間,脫口而出了一句話,“你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他也不知這位後輩同伴朋友身上的違和感到底是從哪裡來,可是當他們沒有猶豫沖出去的時候,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們是做什麼的,她的他們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他們身上讓人無法忽視的違和感,都不重要。
這樣的人,隻要知道他們依舊是安全的活着,就足夠了。
一行人接受了孩子媽媽的感謝,拒絕了對方提出的金錢謝禮,催促着她帶上阿太這個孩子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警察也及時出現,對開車的司機和他的車進行調查。
作為救人的馬修受到了不少表揚和感謝,警察也沒為難人,隻是問了幾句,就趕忙讓馬修回家休息。
原本約好的甜品店一行也無疾而終,黃濑更是提不起心情去看一會兒誠凜和秀德的比賽,他難得強硬得提出送馬修一行人上回家的電車,還扯着馬修在一旁叮囑了不少事情。
看着遠去電車,黃濑就這麼蹲了下去,他的腦袋埋進雙手之間,哭了起來。
笠松幸男歎了口氣,也不好下手去揍這位後輩了,“這麼大人了,要哭你好歹去廁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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