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在軒轅廟内找到了吹埙之人,此時埙聲仍舊未斷。不是霍光先他人一步,隻是先到的衛青等人不敢上前打斷。
軒轅廟自古便有廟祝管理,因為侍奉的是軒轅黃帝,故曆代帝王都對其禮遇有加。
如今這老态龍鐘的廟祝正畢恭畢敬的跪在吹埙之人跟前,這還是在軒轅黃帝的神像之前,也就意味着吹埙之人的地位應當遠在廟祝之上。
未能确定這埙聲是否是祭祀軒轅黃帝的一項儀式之前,誰也不敢輕易上前打斷。
見軒轅廟前聚集之人越來越多,反倒是廟祝先起身朝衛青等人走來,淺淺的行了個禮後,小聲的道:“不知各位将軍前來何事?”
唯恐衛青等人搬出軍紀引起不快,霍光趕在衛青等人開口之前道:“陛下聽聞埙聲,派我等前來請吹埙之人一見,還請廟祝引薦。”
廟祝一怔,轉頭見吹埙之人輕微的點了點頭,才敢對霍光道:“這位姑娘乃是上古神官巫鹹的後人姬弱水,現正以埙聲與神靈溝通,實在是不能中斷。還請這位将軍幫忙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待天亮之後,老朽必随姬姑娘一起拜見陛下。”
廟祝的言語雖彬彬有禮,但他拒絕乃是帝王召見,霍光雖有錯愕之色,但涉及軒轅黃帝萬不可魯莽行事,既不能直接拒絕,亦無法替陛下答應,隻得行禮道:“陛下不知姬姑娘正在通靈,我先回禀陛下。”
廟祝再次淺淺的行了個禮,退回姬弱水面前繼續跪着。
廟祝對其他人雖無輕慢之色,但其自恃身份的自傲也能窺見一二,此刻他唯獨對姬弱水虔誠跪拜。霍光對他之所言也就多信了幾分。
待霍光得到應允進入寝帳時,漢武帝依舊守着熟睡的遙渺渺,凝萃呈上的天麻鈎藤飲也被漢武帝擺手示意放于一邊。
霍光見狀便知漢武帝不想吵醒遙渺渺,輕聲的将事情經過簡略回禀給漢武帝。
“無妨,派人留住姬弱水即可。”漢武帝疲累的扶了扶額,示意衆人退下。
“陛下,你昨夜指揮九轉祈仙台未得安眠,今日又忙了一天,萬望龍體為重,不如留凝萃在這伺候殿下,你先休息會吧。”霍光遲疑片刻低聲道,“微臣與趙将軍也會守在帳外,若有事凝萃叫我倆一聲即可。”
漢武帝堅定的搖了搖頭:“她身體不适,朕如何安寝?你們都下去吧,不必多言。"
霍光無奈隻好跟在凝萃身後退出寝帳。
霍光離去後,漢武帝才在遙渺渺身邊側躺下,支頤看着遙渺渺,眼中盡是憐惜眷戀。他将手覆于遙渺渺的手上,感受着掌心的暖意才讓他心情平複了一些。
他甚至無法回想剛才被遙渺渺叫醒時候的場景,他一睜開眼就見遙渺渺面色蒼白,神志不清。
那種心要被挖空的感覺太過于真切,以至于他現在回想起來都有些空落落。
可遙渺渺那滿是依戀的聲聲呼喚,又讓他忍不住想要一次次回想。
無需再有其他言語,他堅信遙渺渺愛他,正如他愛着遙渺渺。
這讓他不再質疑自己存在的意義,也不再惶恐遙渺渺會離他而去。
“卿知道嗎?卿的出現,讓朕覺得自己是真實的。”漢武帝輕輕的,近乎虔誠的在遙渺渺額頭落下一個輕如鴻毛的吻,唯恐打擾到遙渺渺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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