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沉默片刻。
薇萊感覺導師溫暖的笑意都帶上了寒涼。
她看了看艾爾海森那張稚氣未脫的臉,又看了看導師鼓勵的表情,連臉色都白了一下,才艱澀地開口問:“您認真的?”
導師歎了口氣:“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嗎?”
“不是,為什麼?”
導師招了招手,把她拉到了一邊。
而後眼神複雜地看着艾爾海森,說:“這個孩子……是我舊友留下的獨子,我舊友和他的妻子意外過世,本想着在他進入教令院之後我也好幫襯一些,結果沒想到突然被賢者指派了一個大工程,明天就要随隊出發,估計沒有半年回不來的……所以,薇萊,這個孩子就拜托你了。”
“他的父親曾經和我說……他有點不合群,我想着院裡的宿舍他可能住不慣,所以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把她接到你那棟院裡給的房産居住?”
年邁的老者信誓旦旦地再三保證:“放心,隻要半年,半年後我回來就把那孩子接到我這裡來。”
“真的,我保證。”他說。
薇萊:“……”
而此時,一旁的艾爾海森看了她一會兒,突然開口說:“薇萊小姐好像并不樂意,那就算了吧。謝謝您的好意,院裡分配的宿舍也沒關系的。”
——旁人如何說他并不關心。
說完後,他就禮貌告辭了,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這一點,讓薇萊對他的感觀好了幾分。
薇萊對他的第一印象,就是精神抗性強。
而現在,她在心中默默補充:艾爾海森,精神抗性強。目前看來……非常識趣,很省心。
她頓時滿意了,順水推舟說:“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
“等等!”導師說,“即便如此,你也該從那種研究熱情中抽身了……今天的講座上看你精神不振,又作息颠倒了吧?”
薇萊微微張嘴,辯解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導師一下打斷:“停!反正我的意思是,即便不把他接過去照料,你好歹也要在平日裡多關心一下那個孩子吧?就當是研究的閑暇之餘去放松一下神經,怎麼樣?”
“關心是指……?”
“比如說給他提供一些學習上的幫助啦、帶一點書籍之類的送給他,或者是多多關注一下生活近況?”導師舉了幾個例子,“我也不求你多上心,你就當是幫我關心的,然後每周寫兩封信和我說就好了。”
“不要有壓力,把這個當成每周的研究進度彙報就行了。”
薇萊:“……”
她真誠地發問:“您的舊友和您是很多年的交情嗎?”
導師深沉道:“不僅三十多年,甚至還是過命的交情。”
薇萊:“……怪不得。”
三十多年,對于人類來說,也是占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人生了。
想到艾爾海森面對自己的足夠理智,薇萊歎了口氣,終于還是同意了這個請求。
“好吧,”她說,而後在三強調,“就半年。”
導師點頭點的飛快,生怕他她反悔:“沒問題,就半年。”
而後,從這個星期開始,薇萊像例行公事一樣,每周去看望一下尚且比較陌生的艾爾海森,然後回去寫觀察報告寄給遠在他國做工程的導師。
這是艾爾海森進入教令院的第一年。
仔細算起來,其實也堪堪隻是薇萊正式以學生的身份進入教令院的第二年。
而年輕的海妖小姐自己都才成年沒多久,突然就天降一個照顧孩子的任務。
真是……心情複雜。她找出一沓信紙,在最上方上書一行大字,赫然寫着一個醒目的标題,那就是——《艾爾海森觀察報告》。
沒辦法,畢竟是要寄給導師的,每周還要寫兩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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