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便明白了為什麼。
——謝心悅為謝家站了出來。
先是主動去咬九重天釣謝家的餌,再是歇斯底裡地反抗,看見日漸疲憊的謝家主後破口大罵,接着被謝家主配合的一巴掌打得“幡然悔悟”,将自己的心路曆程娓娓道出。
謝心悅将一切緣由歸咎于自己不甘心成為魅修的玩物,于是借用遊子卿身份之便背着謝家去接觸混沌,企圖用混沌之力殺死遊子卿并嫁禍給無用的謝家。
因涉及遊子卿,遊書旭将他喚了過來。
尚不知情的遊子卿不動聲色地步入大殿,頂上端坐的遊書旭便抄起手邊的茶盞砸向他的腳邊,神君的雷霆之怒撲面而來。
“瞧瞧你做的好事!你去玩婢女藝伎也就罷了,回回都将手伸到别人家裡你是真想氣死我嗎!”
遊書旭的怒意壓下來,大殿裡的人烏泱泱跪了一片。
這本不關遊子卿的事!
我有些生氣地想着。
謝家與混沌有勾結,是謝心悅要為謝家頂包才會編造這麼個理由!她明明就是洛王姬止做主來到遊子卿身邊的。
謝心悅心虛地看向遊子卿,卻見他迅俯下身子,幹脆利落道:“孩兒知錯。”
如此的委屈,在我看不見的視角外,他又有多少次是如這般稀裡糊塗扣上種種罵名?
我不由得深吸一口氣。
你是怎麼能忍下來的啊遊子卿!
“知錯知錯知錯!你哪次不是說着知錯!”毫不知情的遊書旭氣得吹胡子瞪眼,“從翟家女子到齊媛媛你自己數數都多少次了!”
“三次。”
“你還頂嘴!來人!将大殿下押下去禁足十年!”
十年的處罰并不長,但對于無恙之災來說,幾日都是委屈的。
遊書旭話語落下,立馬有立于大殿角落裡的侍衛上前來,被圍住的遊子卿卻突然仰起頭問道:“那謝心悅呢?”
謝心悅原本在低頭偷看着遊子卿,被他冷不丁地提及愣了愣。
面前原本茫然的畫面忽然失了真,模糊之中,竟然有那麼一絲欣喜與愧疚。
她似乎覺得……
自己碌碌無為的一生也不是那麼渺小?
我被這個奇怪的想法弄得摸不着頭腦。
隻見遊書旭冷冷的目光掃來,威嚴的聲音在大殿響起:“她?明日問斬。勾連混沌,背棄家族,絕不姑息!你們還愣着作甚?将大殿下帶下去!”
得知自己的死期,謝心悅自嘲地笑了笑,沉重的一生在此時此刻迎來了許久不見的輕松與解脫。
她大着膽子擡起頭直直目送遊子卿被侍衛簇擁着送出殿外,門外的陽光打在他昳麗的容貌上,我從中看到遊子卿極力想要出未盡之言。
‘為什麼?’
“等一下!”遊子卿用力喊了出來,他掙開侍衛的層層包圍,重新步入大殿中,焦急而不甘地對着謝心悅問道:“為什麼!?”
謝心悅并不能理解遊子卿的問題,為了圓自己的謊,她故意表現的再無顧忌道:“沒有為什麼,我一直憎恨自己被殿下一個魅修玩弄而已,這麼久以來以乖巧的面目騙了殿下真是對不起。”
不,遊子卿想要得到的答案并不是這種浮于表面的東西。
身後的侍衛已經重新圍了上來,遊子卿少見的失态,他似乎帶着些失魂落魄問道:“為什麼這次你會死在這種荒謬的緣由上?明明我還什麼都沒有做……”
謝心悅愣在原地。
我也愣在原地。
如果遊子卿認為謝心悅不該死在為家族犧牲上,那他認為謝心悅該因何而死呢?他還什麼都沒有做是指什麼?
是指他還沒有對謝心悅起殺心嗎?
我的眼皮突突直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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