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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的雙耳抖動了一下，嗓子裡嗯咕一聲。外面雨聲如落瀑，頭頂手指溫柔的觸感，讓它想起另一個和這一樣的雨天，某雙手将一塊肉幹放到它面前。它實在耐不住饑餓，冒險叼起，再順着一塊又一塊的肉幹走進涼亭，那雙手也是這樣，先輕輕觸碰，再溫柔覆上它頭頂。&ldo;慢慢吃，沒人和你搶。你怎麼這樣瘦。&rdo;&ldo;你不是狗，是狐狸？我去狐狸窩做客？成暃盯着少年，又怔住。&ldo;李兄，這，是否有些不便……小弟要進京趕……啊嚏～～&rdo;&ldo;你傷風了。&rdo;少年收拾成暃晾曬的東西，&ldo;你沒有盤纏。我的洞府就在附近，放心吧，裡面可好了。我天天請你吃雞。&rdo;但是……成暃又爆出一個噴嚏，揉揉鼻子。就在這時，他腳下的地面突然颠簸了起來。成暃隻感到身體突然騰空而起，魂魄仿佛飛出了軀殼，緊跟着猛然墜落，雙耳嗡嗡作響，他勉強睜開眼，發現世界都在顫抖，不遠處，他方才還身在其内的破廟轟然坍塌。許久後，颠簸漸漸停止，一團毛茸茸的東西撞了撞他的身體，化作白衣少年，懷裡抱着他的包袱，蹲在他身邊。&ldo;你還好吧，方才好像是地龍翻身了。&rdo;成暃慢慢爬起身，環視坍塌的破廟、開裂的地面、歪斜的樹木……片刻後深吸一口氣，向少年拱拱手：&ldo;多謝李兄美意，請恕弟不能造訪貴府。一飯之恩，着實感激。就此别過。&rdo;從少年懷中拿過包袱，轉身就走。少年沒有做聲，亦未阻攔，成暃大步往前走，草上殘存的昨日雨水未被方才的地動抖盡，染濕鞋襪衣擺，待到兩腿發酸，鞋上糊的泥巴快要把腳墜斷，成暃方才放緩腳步，沒聽見身後有什麼動靜，遂在草上蹭蹭鞋底，再悄悄回頭，曠野空蕩蕩。他松了一口氣，耳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ldo;我在這裡。&rdo;成暃吓了一跳，一轉頭，正對上少年的雙眼。&ldo;你是不是餓了，我給你抓雞吃。&rdo;成暃往後退了一步：&ldo;李兄，請你不要再跟着我了。&rdo;少年眼神中充滿不解：&ldo;你不想我和你一起走，幹嗎回頭？我跟着你，沒有發出聲音，你回頭，不就是覺得我真沒跟着你，覺得失落麼？&rdo;成暃一時無言以對，緩了片刻後，才又道：&ldo;能與李兄結識，乃我之幸。但我天生是個不祥之人，凡和我接觸的，都會被我連累。李兄也看到方才的破廟了，就是因為我在裡面住過，它就塌了。&rdo;少年道：&ldo;那是地動，我以前也見過，此乃自然之象。&rdo;成暃苦笑：&ldo;但剛好就是這時候發了。非我誇大其詞，實在是我從小到大，有過太多這樣的事，要細說三天三夜都說不完。總之，我遇見的人裡，還沒有從未被我衰到的。雖然李兄你乃狐仙，恐怕仍扛不住我的衰氣，還是離我越遠越好。&rdo;少年一臉認真：&ldo;沒人敢接近你，興許是因為必得不是人才能和你做朋友。我們做妖怪，就是要逆天而行。如果你能克到我，我便不是好妖怪。所以我們做朋友，你不用擔心克到人，我也是好妖怪。&rdo;這……成暃竟無法辯駁。少年又道：&ldo;總之，我想和你做朋友。你若仍不想和我一起走，你繼續走，我跟着你，不做聲。&rdo;成暃噎了一下：&ldo;為何李兄要跟着我？&rdo;少年理所當然地道：&ldo;因為我願意。我想和你做朋友。&rdo;成暃又沉默了，他塞住了一隻的鼻孔，忽然有點發酸。從小到大，除了祖父、常夫子和染哥，所有人都對他避之不及，這樣的好意，他第一次遇到。少年又道：&ldo;你傷風了，我可以幫你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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