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之知道有人在盯着她,所以走的很慢。公館,或是商會多有這種暗哨,到底是誰的人,她也并不十分關心。隻是忍不住對那個久有耳聞的名字,産生了新的興趣。誠然,如果那個名字真的有這麼大的價值,那麼,這趟約,她就是來對了。
她在橫濱大舞台門口停了下來,而後才走了進去,她今日赴約而來聽戲,對方是商會的副會長,叫南田雲子,是一位十分年輕的女士。她們訂的包廂在二樓,正對着舞台,南田雲子已經到了,她留着男式的短發,穿着襯衫西裝背心,蹬着一雙牛皮皮鞋,一派又清貴,又威風的樣子。
從一樓樓梯直蜿蜒到包廂門口,具是商會的保镖随行。臨邊的包廂雅座上,鮮少有當地女子入席。多半都是外國人,安陽依然守着舊日之禮,姑娘家是不會随意出入這種場合的。她倒是沒有老思想,隻是沒由來的,會突然想起小時候學過的詩句,“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南田雲子備了蜜餞和和果,用心的招待她。正逢台上一段流水西皮唱完,她才同她講起了今日這出桃花扇。南田雲子從小便來到安陽,家學淵源,又幼承庭訓,雖然年紀輕輕,卻也造詣不凡。前面她講了她的疑惑,侯方域為何不借由李香君這根線,随了阮大铖。大丈夫為了大業,理應不拘小節才是。
從之想到後面還有侯方域離去,追随史可法,李香君拒嫁。這才含笑應了話,“話雖如此,隻不過,中國人最看重氣節,無論男女。”雲子秀眉微揚,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也是古話。”
“雲子小姐說的對,可是何為時務呢?”
雲子知道她是内眷,也知道她們向來喜歡用這種迂回戰術。她曆來不喜歡,所以不想多糾纏。隻道:“商會擁有很多,很廣泛的資源,在很多方面,我們都可以提供支持。我們也知道言先生志不在安陽,所以我們會鼎立支持他,隻要安陽方面有這個誠意,我們便可以精誠合作。”
原來猜忌的并不隻是言疏衡,從之在心裡想。這位雲子小姐在商會地位超然,想來并不是對外這身份看起來如此簡單平凡。她從未入過言公館,大概也不是真的,像看起來那樣信任言疏衡,信任安陽政府。想來,被上次的那件龐大的醜聞事件牽連的櫻花商會,也想變相提醒言疏衡,要随時表誠意吧。
從之道:“我是内眷,不懂政治。隻是在我看來,雲子小姐把雞蛋放進一個籃子裡,似乎是很不明智的事情。”
南田雲子未必完全不知道她的身份,聞言沉了沉,從之又添道:“我們這樣的人,其實不過是圖個保障,哪兒還要什麼别的呢,隻不過……現在世道這樣亂,也人雲亦雲的多,隻想圖保障,也難的很。”
南田雲子這才看了她一眼,“那麼,沈小姐的意思是……”
從之粲然,“不過感慨罷了,我哪兒還有什麼别的意思。”她端起了茶碗,朝雲子示意,“雲子小姐聽到什麼,便是什麼了。”南田雲子這方好生打量了她,複才笑:“沈小姐真有意思。”
之前參與六一八空襲的幾架飛機,幾乎傾盡了安陽空軍署的半數力量,又被颍川還擊而打落了幾架,俘獲了飛行員。不是沒有損失的。這個時候,調用飛機容易,上哪兒能找有經驗的飛行員呢?隻有跟商會借人。
日本商會的勢力還未全部轉移來安陽,多數集中在餘陽和陽夏的北部。若說調用國外的軍用資源,雖然掩人耳目要費點力氣,但是并非做不到。
如今正式開戰,他們便有三個師的力量集中在沿線,對峙颍軍第四師和第六師,隻有兩個師的安陽軍鎮守其後做預備軍。安陽内閣對此也是龃龉不斷。
言疏衡夾在中間,難以平衡,也諸多為難。所以商會才多次派出了内眷出來應酬,以輿論增勢。也正因為此,這位眼高于頂的南田雲子才會邀請她,誘之利弊,穩固當下的關系。
他們無非是要利益,卻不一定要同言疏衡合作,這是那位南田雲子心裡的話,用來提醒安陽。從之瞞着熙之,自己赴約。無非是希望面前這位美名在外的帝國之花可以在必要的時候,賣颍軍一個人情,同時也給商會一條後路。她深以為然,所以把這話說的更敞亮些,點明了自己同她,也是同一個想法,隻不過目的不同罷了。
她想她該表現的主動一些,才好對應前面說過的話,所以她說:“雲子小姐會打雀牌嗎?有時間,可以到家裡來坐一坐。”
雲子小姐不會打雀牌。總是做輸家,好在她并不計較,隻是一笑而過,戲稱這是牌桌交際,她不過是在支付學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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