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城是您的裕城。”
裕王搖搖頭:“你錯了。跟你不肯殺盡你兄弟的理由一樣,他怕堵不住百姓的嘴。裕城百姓在我治下安逸富足,就算大笏的人不代替他們,我被皇帝處死,這群人過得沒有我在的時候舒服,他們就一定會不滿。人言,才是最可怕的災難。”
息靖看着裕王,昔日名鎮一方的少年英雄,如今仍然高大,仍然氣勢不凡,隻是看上去,沒有印象中那樣威嚴不可侵犯。歲月是這樣的嗎?息靖猶豫了一下,還是張開了嘴:“或許您不畏死,也不怕父皇,但是還請您不要忘記您的小兒子,息琮。”
裕王猛地轉回身,刀尖指着息靖,這是他第一次真的舉起手裡的刀:“你要說什麼?”
“息琮打死了私塾裡一個孩子吧。”息靖看了看刀,又看了看裕王,“您把這件事壓下來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種事,父皇沒理由不知道,您覺得他不管,是因為什麼?他要是管,會怎麼管?”
從來都是幺兒最讓人疼,裕王最疼愛的就是這個息琮,也慣壞了這個孩子,讓他養了一身張揚跋扈的性子,惹得亂子是越來越多越來越大,可他仍舊是最受疼愛的孩子。裕王死死瞪着息靖,息靖向前走了一步,刀尖就在他脖子前,隻要再一動就會劃破他的皮膚。息靖平靜地與裕王對視,繼續往下說:“但是那個被打死孩子,好巧不巧,是容妃的弟弟,容妃知道之後立刻告訴了父皇。這種事,您就是真的瞞,也還是瞞不住的。”
“瞞不住又怎樣?裕城本就沒有王法。”
息靖笑了:“那您就不好奇,息琮現在在哪兒嗎?幾天沒有傳回來書信,他真的還乖乖在你安置他的那座寺廟裡嗎?他真的,還活着嗎?”
裕王喉嚨中爆出一聲令人膽寒的怒喝,他上前一個大步,舉刀劈向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息靖,兵刃折射的寒光落入息靖的眼睛,仍舊沒有讓他退縮一份,他清晰地感覺到刀刃沒入肩膀,來不及感到疼痛,那把刀就被打飛,血濺在他和息璋臉上,讓息靖忍不住皺了眉頭。
從房頂落下一個鬼魅一般輕盈的黑色身影,黑色的袍子在風中張開,裕王的脖頸上突然出現一道寒光,一把從裕王背後伸出來的匕首就在他脖子上劃出一個漂亮又令人恐懼的弧度,随即鮮血噴湧而出,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太輕易,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再回神的時候,裕王已經倒在了那個戴面具的黑衣人腳邊,黑衣人手中匕首用力一振,血珠在地面上甩出一條曲線,他反手将匕首插回鞘中。
“息琮沒事。”息靖閉上眼睛,不忍再看,“隻是書信被攔了下來,您可以放心。”
息璋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父王摔在地上,他茫然地看看息靖,茫然地摸了摸自己臉上的血。他的大腦有片刻的空白,對眼前的一切都無法理解,過了片刻之後才回憶起來,他沖進來打飛父王的刀時,那個黑衣人就已經用短劍劃開父王的脖子了。他的心髒劇烈地跳動着,一股先前從未有過的情感由下而上沖擊他的五髒六腑,他隻覺得整個人都在燃燒,唯一冰冰涼涼十分舒适的,隻有手裡的劍。
息靖伸手拉住了他。
息璋正要甩開那隻手,戴着黑色面具的黑衣人突然沖他舉起了一個牌子:“太子影衛,先斬後奏。裕王行刺皇嗣,按律斬立決。靖殿下,任務已經完成,請盡快随我們回宮,以免節外生枝。馬車上我會為您簡單包紮傷口,沿路尋找能相信的醫館。運州刺史已在外等候。”
影衛……息靖點了點頭:“吩咐下去,把裕王這裡所有書信和印章都帶上。”
息靖把息璋攥得緊緊的拳頭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開,輕輕拍了拍他肩膀。影衛示意息靖快些離開,息靖慢慢跟上。
“你等等!”息璋大喊一聲,吓得那個影衛立刻蹿到二人中間保護殿下。
“跟我一起走吧,你應當也知道你父王做的那些事,樁樁件件都是重罪,當真盤算下來,你們一家人未必有什麼好結果。”
息璋仍舊緊緊握着手裡的劍,嗤笑一聲:“那我跟你去皇城,我們一家人就有好結果了?我确實知道我父王沒少做那些誅九族的事情,所以我想留在這裡,至少跟我母妃,我弟弟妹妹一起死。我隻是想提醒你,走的時候,帶上花,你說過的。”
息靖因為肩膀的傷口,一直在忍着痛,此時已經忍到臉色蒼白,他倒吸一口氣,向着影衛指了指息璋:“把他綁了一起帶走,傳我的命令,讓刺史封住裕王府,照顧好王妃以及裕王子嗣,不許任何人胡來,就在這裡等待我父皇的旨意。再叫一個人,去我住的那間客房,幫我把花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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