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衆官員心情雲開霧散,紛紛一掃顔歲願可能會捅他們馬蜂窩的憂愁,相互邀約黃昏飲酒。
束起廣袖的顔歲願邁過書學學院朱紅色大門,疾步走到一間房舍,原本是猩紅的窗棂被大火焚燒的屍骨不全焦黑難辨。
與房舍接壤的灰牆也是灰黑分明,來來回回的仆役提着木桶四處傾灑清水。
顔歲願微擡着頭瞧了眼房頂上的辟火獸,好在整間房舍未曾坍塌。
書學的院長杜博擡着袖子輕拭着額前大汗,呼吸急促的同顔歲願見禮。
“顔大人,這…有五個學子葬身火海了!”杜博花白的胡子亂顫,這五人皆是高門大戶!
顔歲願一向最不懼高門大戶,這青京比他顔家門高戶大的真沒幾家。他直接忽略了杜博眼裡的憂恐。問:“五具屍體送去刑部還是大理寺了?”
杜博雖是個老書櫥,但也是個識時務的老書櫥,當今天子顯然更偏向刑部。他答:“自然是送去刑部官署了。”
“杜院長你且去安撫學子們罷。”顔歲願意欲仔細勘察現場。
杜博約摸能懂顔歲願的心思,便慌忙去忙自己本職公務,畢竟這位尚書一向推崇兢兢業業之輩。
顔歲願才踏進焦土,頭上懸着的斷梁便不認生的沖着他重重砸下去。
天旋地轉間,本要躲過斷梁顔歲願被一人攬着楚腰壓着後腦勺抱在懷裡。耳畔有聲:“歲願怎麼不等等我,如此險地豈能獨自涉足!”
深情款款,感人至深的語氣,令顔歲願身心俱疲三載之久。等他?等他來攪和自己辦案嗎?!
他架起雙臂撐開兩人間距離,面無表情,語氣清淡:“本官自己能躲閃,程大人不必多此一舉。另,請君自重。”
程藏之神情幽怨,心中自覺穩重矜持,而後眼中流露滔天大屈,仿若眼前人是個世無僅有的負心人。
末了,他言深意重:“我心悅歲願乃是情比真金。”
顔歲願已然免疫他飽含濃情蜜意的眼神,四肢麻痹,表情麻木。
程藏之分明是一張風神疏朗的冶容,氣質更是淩然獨絕的霸氣,卻總是以苦海愁情的面目闖入他眼眶,好在他習以為常且百毒不侵。
顔歲願刻意回避程藏之深情厚誼的眼神,目光落在淩亂不堪的危房,慢慢道:“程大人,真金不可靠。死者為大,莫要如此戲言說笑。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
程藏之應聲收斂,昳麗面容上冰淩森寒,道不同堵塞的他心口難抒。
“道不同?顔尚書身在公門,所行官道,本官亦然,有何不同?”程藏之如同褪下人皮的狼,言辭與神色皆是狠厲深重。
顔歲願側身沉默不語,室内滿目瘡痍與頹廢,焦窗外卻是朱紅碧綠。同生一世,風景尚千般不同,更何況人了。他二人雖同朝為官,性情機遇卻是千差萬别。
房舍本是學子休眠的寝居,現在被燒的隻剩通鋪長榻,以及箱櫃骨架,真是一點蛛絲馬迹都未留給官府追查。
程藏之亦未語,獨身排查了圈周遭。最終逗留蹲在原本放置書案的地方,素白的手指翻動焦灰,從焦灰裡拎起一條鍊子。
顔歲願移步去看程藏之手裡的物件,邊要拿過細瞧邊道:“這東西燒變形了。”
程藏之倏地避開顔歲願伸出的手,道:“都是灰,髒死了,别污了你的手。”
顔歲願一愣,此人變臉不亞于翻書,繼而恢複如初道:“無妨。”
兩個大男人實在沒有帕子一物,又不能輕易用水清洗,以防毀壞證物。
“我又不會搶你的案子,這東西我先帶回大理寺,清理好了通知你來取。”程藏之眼裡藏着微光,凸顯幾分狡黠,“自然,顔尚書沒空的話,我也可以給你送去。”
顔歲願冷睨他一眼,三年裡,程藏之為了他那挂名宰輔老師,大大小小攪了他多少案子。
他回以冷笑:“有勞程節度使了,本官自當得空。還望程節度使莫要再推三阻四的耽誤案件正常進行。”
程藏之神情一僵,他在京中挂職大理寺卿三載已久,人人都要忘了他還是手握重兵的河西節度使。
“這個自然。”話音未落,他整個人就沖着顔歲願貼身而去。
顔歲願趁着程藏之尚未貼近,倉促後退一步,疾言:“勘察現場,程大人一向比本官強,本官有自知之明,如此現場便勞煩程大人了。”
言罷,顔歲願匆匆作别,唯恐程藏之如膏藥般黏上他,像菟絲草纏着他。
程藏之凝視離人背影,想着方才攬着顔歲願壓着其後腦勺時趁機摸到的頸鍊。三年非禮似的靠近,因為顔歲願太過謹慎疏離,迄今也隻讓他摸到墜着那個東西的半條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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