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歲願一隻狼毫筆寫寫畫畫,已然把書學縱火背後的脈絡梳理清楚,唯有書學那場火燒的莫名其妙——一場火燒出了劉堯,燒出國子監肮髒勾當,更是燒出一大批屍位素餐的蛀蟲,唯獨沒燒出秦承。
“劉堯連火折子都識不得,不可能縱火。他認罪應當是為了秦承,或者,是秦承借助他的手揭開國子監的遮羞布。”顔歲願目下的熟宣上圍繞着那個他沒來得及多看兩眼已死的秦承,衍生出諸多條牽扯。
程藏之覺得自己目上的繃帶太膈應,讓他覺得自己的頭無端重了不少。他支着太陽穴,道:“所以,你查出秦承的角色了嗎?”
顔歲願瞥了眼頭都裹大了圈,卻仍還以為自己支枕動作潇灑倜傥的程藏之,本想搖頭,卻發覺程藏之看不見,便道:“時間緊迫,秦承這些人沒有根系,很難尋到突破口。”
小人物的好處是掀不起大風大浪,弊端是難尋蛛絲馬迹。
程藏之不語,外面卻是一陣喧嘩吵鬧,一陣雜亂無章的腳步聲裡憑空跑出了一條皮毛順滑柔亮的黑犬。
顔歲願擰着眉頭看着四肢健碩的黑犬圍着程藏之上下蹿跳,然後不停的搖尾巴轉圈,最後兩隻後蹄坐在地上叼着封書信谄媚至極的看着程藏之。
“顔尚書,這....這我等實在跑不過這犬...”一衆追狗而來的官員羞愧難當的低着頭道。
堂堂刑部官署讓一隻狗蹿了進來,實在丢人現世。
“你們下去吧。”顔歲願擺擺手,無奈的看着就坐的一人一犬,“這是程大人的愛犬?”他還未曾聽說過程藏之養了隻犬。
程藏之伸出一隻手,黑犬便機靈的自己把信封叼到主人手掌心。程藏之卻是手向前一送,輕柔的摸了把狗頭。
他道:“我的就是你的,小十,把信送過去。”
顔歲願看着被程藏之輕柔摸了狗頭的黑狗,卻是想,倘若程藏之未曾傷到眼睛,眼神必定是溫柔的。心下幾分莫名其妙的異樣。
世道、官道、人道、畜生道,程藏之都能應付來,且有他自己的行事風格——那他究竟是怎樣的人?
顔歲願覺得自己像是在懸崖邊緣試探着望清崖下風景,未知與神秘誘惑吸引着他,而他最終被意識裡危險提醒消滅了好奇心。
他拿過那封信,忽的覺得很是燙手,因為——危險殺不死好奇心,隻會周而複始的死灰重燃。
他沒有立即看信封,隻是看了眼玄色衣袍端坐在他眼前的程藏之,青年昳麗俊緻卻不似青京子弟自帶一股孱弱,肩寬腰窄且體格健朗,周身自帶壓迫威嚴的氣場。
“我覺得...顔尚書還是先看看手裡的信封,等我去了這布條再仔細看我——比較好看。”顔歲願的目光很淺,卻仍舊讓程藏之敏銳覺察到。
顔歲願不應聲,拆開信封的動作很是粗暴,顯然是不滿意程藏之的話。
看完書信的顔歲願面色沉重,對程藏之那剛萌生的好奇心便徹底被掐沒了——書信上說,秦承是那群專門用以作弊之人的監護者,也就是說秦承是代表國子監對那些人直接施壓甚至施暴的人。
顔歲願無聲冷笑,不知是嘲笑認為秦承是苦主的劉堯,還是覺得苦主們自相為苦可笑。
“這上面說為了讓大主顧安心,防止相通文章流出,前兩屆替考的學子全部被秘密處理了,而秦承是被委以此任的監護者。”顔歲願道。
程藏之被遮住眼睛,看不出是什麼神情,對此反應也冷淡的很,就像在聽哪家丢了隻雞跑了隻鴨。
顔歲願将書信放在自己的公案上,然後上前給程藏之拆掉布條,卻是被程藏之抓着手不放。
“程節度使時辰到了,不用這紗布條裹了。”顔歲願語氣不鹹不淡。
僵持一息,程藏之心谷一陣涼風湧入,刺骨的寒意最終讓他放棄抵抗,他知道顔歲願疑心他能查到這些,必定一早便知這勾當,還因此覺得他不是好人。
程藏之雖看不太清,卻還是瞧得見顔歲願把拆下的布條一并扔進了自己官署放置廢紙的鐵盆裡。
他聽後退三步的顔歲願說:“想必程大人一早就保下了被秘密轉移的那些人了吧。”
程藏之站穩腳跟,擡腳就像踩空了一樣踉跄,顔歲願見他搖搖欲倒,慌忙上前接住了他,“怎麼回事?你還看不見嗎?”
顔歲願不解,昨夜那些人撒的分明不是什麼毒粉,按理說一夜過去了,就算程藏之不能目明到細察微毫,走路卻也不至于像個盲人一樣吧。
“嗯——”程藏之的聲音極為困頓,像曆經萬千漂泊歸來的人,“我知道這件事并沒有比你早多少,但凡比你早的多得,也不會讓書學那把火燒起來,你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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