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顔庭要留父親的舊部?倘若顔清被霫奚、契丹留下是為了将來威脅顔庭,那這些舊部……是為了伏殺自己?
顔歲願淡然一笑,握緊袖中無煙,望他日與顔庭相見,他還能識得這柄名劍。
谷中深深寂廬之中,有黑衣青年聽人回禀,“教主,是一隻黑色的犬把人引走的。”
秦承行到何處都是帶着黑色面衣,見過他真容的安行蓄已死,楊奉先壓根不在乎他如今模樣。為他刺繡壞了眼睛的母親……或許已經就像忘了父親一般,也忘記他的長相。
不過,這并不妨事。唯有不識得他,母親與那個視他為友的劉堯才能安穩無憂。
“程藏之也來了。”秦承笑笑,“顔歲願啊顔歲願,都說你子肖父,我倒是想看看,你究竟是像你父親那樣為了顔氏忠名榮耀負了程藏之,還是……負了自己。”
“教主,顔時遠該怎麼處置?”裹着黑袍隻露出一雙黑色眼瞳的男人看着秦承。
秦承眉目不動,隻有唇角弧度詭異,“顔庭都不在意這個兒子,我們自然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冤報孽債,誰比誰少?
幽幽暗暗的洞穴之中,隻露黑色雙瞳的男人,手中一把虎鉗。被鎖住的人雙腕鎖出血痕,已見血紅筋骨。
不久之前還曾質問顔歲願——你為何變成那般模樣?!
如今深陷囹圄的他恍然明了。這世道,無情。天下人間,不值!歲願,歲願,你千萬勿要來此。顔時遠阖目,那聲質問,他會在黃泉向歲願贖罪。
黑袍人直接鉗制顔時遠的下颌,将冷硬的虎鉗探進,卻發現顔時遠已然咬住舌。将死之時,猛然卸下顔時遠的下颌,才沒使得人咽氣。
黑袍人見顔時遠半垂着眼眸,已然是不求生隻求死的模樣。這樣的人,還需要拔舌撬牙嗎?思量些許,黑袍人最終将人丢下去回禀。
青京氣溫轉暖,正是豔陽高照宮廷的時辰。日光似千堆雪浪,照映朱紅金翠的宮苑,在這天下極寒極陰之地,日光隻是一道礙眼光芒。
白日間,這耀眼的光芒尚不那麼礙眼。内侍常楊奉先在廊柱間取出那封信,閱盡那清微淡遠的男子無限心疼。竟是無人之時笑出聲來,楊奉先緩緩淡下笑意。近來那落葉翩翩的女子頻頻入夢,他似乎有些想離開這天下最恢弘壯闊的華屋。
正是廊下風湧,穿堂風撩動千千銀鈴。好似有聖手敲一曲春盡夏來的笙歌,曲中盡是綠意濃。轉過回廊,應景的有個一身水綠色宮裳的女子。
楊奉先沉下心頭緒,恭恭敬敬見禮:“奴婢見過守居王妃。”
衛晚晴神情一掃剛至青京的從容,她美目憔悴卻冷,“楊公,陛下要立王爺為皇儲……可是真的?”
楊奉先不驚不詫道:“王妃此言差矣。皇上不是要立王爺為皇儲,而是要交托江山。這天下,除了守居王,皇上不信任任何人,這可謂是手足情深。”
女子笑聲竟比銀鈴聲還要清脆,還要尖銳刺耳。卻又比銀鈴聲凄冷,别是一番怆然。衛晚晴止住笑聲,問:“這江山還有必要傳承嗎?”
“誰不知道這萬裡河圖,早就四分五裂,早就各自為戰!他李深苟延殘喘頹敗王朝十年還不夠嗎?!王爺……這一生都因為他而毀!他還要王爺為他背負千古罵名嗎?!”
“他何德何能?!”
許是言語之時太過激憤,以至于嗆風入肺腑。衛晚晴隻得扶着廊柱站穩身形,已然是面紅耳赤的失态。
楊奉先始終都像個局外人,言語間的清冷比風還要不着色調,“王爺,一日為傀儡,終身為人提線操控。這是先帝的決定,皇上是為了什麼延續這個決定,王妃當真不知嗎?”
衛晚晴在不知人心憂的清風之間,發絲飛揚,思緒随風回到豆蔻年華。
那是李湮被加封太子的時日,也是将入夏的豔陽天。加封太子的大典上,衛晚晴還是一個江南道監察禦史的女兒,名不經傳。
衛晚晴站在遙遙之外的青磚,被腳下精雕細刻的磚花驚豔失聲,引得一旁路過的宮人偷笑。她滿面滾燙着企圖遮掩一二,卻有華服男子在旁笑的前仰後合。衛晚晴隻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那華服男子竟還上前問:“你是誰家的女眷?竟這般見識短淺。”
衛晚晴更加無地自容,咬緊牙關不說自己是誰,以免給父親丢臉。無處避羞之時,宣禮官呼和高聲傳來。華服男子便應聲離去,衛晚晴才敢擡頭前望。
太子冠服素來華麗嚴整,極盡奢侈,以至于人本身的容貌氣度都被金銀玉石淹沒。但是,那一天站在高階之上的李湮,卻沒有成為金銀玉石埋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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