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藏之嗓間如梗刺,但還是沉聲說:“殺中甯軍主帥顔庭,今上李深。”
皆是家仇。
原來程藏之也曾放不開胸懷,也曾仇恨失智。
顔歲願了然,卻不再問程藏之放下的歲月。他隻是道:“為帥者,坐鎮三軍,将士方心中有勇能安。為君者,體惜己身,子民方有所依托。”
“将軍,不止于沖鋒陷陣,更是将士百戰不死之心向者。”
“帝王,不止于指點江山,更是盛世千載不衰之締造者。”
程藏之忍俊不禁,笑着不答話。知曉顔歲願對他所行有所擔憂。畢竟古來為帥者,雖馳騁沙場,卻鮮少有深入敵軍搏殺者。
三軍之帥若是被俘虜砍殺,百萬之師也得在頃刻間土崩瓦解。人心向來難以凝聚,凝聚軍心者死,鋭戈便是沉沙折戟。天下之主若是不惜命,破碎的便是山河與民舟。
這道理,程藏之不是不懂,而是他向來的行事作風已然深刻透骨。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哪怕是顔歲願勸說,他此刻仍舊隻聽三分。當下仍舊是提着唐刀,斜鋒之利,令人驚歎。
顔歲願怅怅歎息,忽然身形閃動,率先抽出劍在程藏之揮刀前了解他身前的鬼魅身影。
夜風吹散鴉發,有人比月光令人動容。顔歲願劍柄抵在腕間,回身看着程藏之道:“既有安四方之志,就要習慣四方為你驅馳。治大國若烹小鮮,事事躬行固然妥善。可若把握不住度量,勤政就是恣意妄為。”
“比如,為博佳人一笑的周幽王?”程藏之眸中盡是璨璨笑意。
“……也可以如此說。”顔歲願聲色平淡。
程藏之眨動眉睫,目光藕斷絲連,“你打算給我個當幽王的機會嗎?”
“……”顔歲願神色更加冷淡,“程藏之,你還是回去做春秋大夢為好。”
“唉——”程藏之早料到他會如此言說,卻還是免不了唉聲歎氣。
趙玦這邊看不過眼,跟着于振來道:“都督,對方變陣法了!您可就别在這婆婆媽媽了!”
于振許是殺的頭腦興奮過度,竟道:“都督,您要是還在這廢話,那什麼煙火佳人,可就輪不到您調-戲了!”
“……”
一衆人詭異的沉默下來。連顔歲願都不禁打量眼這個于振,爽朗外表,怎麼看也不是能說出這般煞風景之言的人。
程藏之踢起刀柄,乜斜于振一眼,“以後,你若是不能好好說話,錯一個字,就扣一兩饷銀!沒有上限,本月扣完,就算下月。”
于振虎軀一震,手裡的刀當啷落地。又趕緊拾起刀,将手下兄弟的笑聲撇在耳後,上前跟程都督道:“您這太狠了!我鹿府老家還有妻兒等着我發放饷銀度日,您也知道的,末将的兒子今年都十四了,末将跟家裡的都忙着給兒子攢娶媳婦的家底。您這……多不厚道。”
無人理會,于振又哀聲道:“都督,您要扣我饷銀!那就是逼我家破人亡啊!”
“是六……”趙玦本想說是六花陣,卻硬生生被于振哀嚎打斷,他不由得看向于振,忍不住抽動嘴角:“老于……你這可就忒誇張了!賣慘都沒你這麼賣的,要讓于大嫂知道你在外面這麼咒她和阿立,還不得一掃帚讓你淨身出戶!”
于振之所以在軍中能如此放誕不羁,便是因為家中有位河東夫人。平日裡對于振的管教,不亞于學堂裡拿着戒尺威吓學童的夫子。旁人家是‘出嫁從夫’,他家是‘娶妻從婦’。
思及此,于振哭喪着臉,就差擡手抹幾滴不存在的淚。他飽含苦楚道:“就是因為家中有隻母大蟲,要是知道都督扣我饷銀。銀子是小,規矩是大!到時候輕則掃地出門,重則謀殺親夫!”
言罷,當即扒拉上程藏之,又看了看仗劍而立的顔尚書。于振使勁擠眼,跟程藏之道:“都督,您應該深有體會……應該能明白末将的苦處……”他可是聽說了,這位顔尚書在朝素來跟都督不對付,還親自罰了都督的俸祿。
程藏之見六花陣的排布已然成形,六面合圍之勢将成,歪頭冷睨于振一眼。優哉遊哉道:“本督家中隻有心是口非的尚書大人,所以,本督體會不了你的苦處。”
言罷,毫不拖泥帶水的甩開于振。輕輕振袖,程藏之瞥了眼神色難明的顔歲願,話軟幾分,“本督給你個将功贖罪的機會,看到六花陣了嗎?待會突然冒出來的人,殺一個十金。”
“十斤黃金?”于振身軀頓時挺起,如山拔地而起。
程藏之嗤笑一聲,“一個十銀。愛要不要。”
“都督!”于振頓時又蔫下去,旁邊的趙玦等人都忍不住啐他一口,讓你裝模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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