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望找上趙玦,眼底青黑滿面疲倦,“趙侍衛,主上,這是在清水受什麼刺激了?這和我之前見的那位是同一位嗎?”
趙玦滿身疲憊,比岑望還要苦惱困頓,“主上……着急定下諸事。”
“那也不能意見不和,便一個去字一個死字啊!”岑望從未經曆過如此煎熬的内閣議事,“趙侍衛,你務必要勸谏主上,否則後果不堪啊。”
聽了一夜議事的程藏之仰靠在升龍環繞的椅背,目光落在彩繪橫梁,滿目繁花心中無垠荒漠。
即便覺察有人入紫宸殿,程藏之仍舊未動身。
趙玦行至殿心,最終還是端着一盞香甜可聞的湯盅上前。他将湯盅揭開,放置桌案。道:“公子,您總要撐着去見顔尚書。您若撐不住,已經整頓待畢的鐵騎如何上路。”
如此說,才見程藏之緩緩端正身子。他看着面前湯盅,湯色乳白,花生仁酥浮在上面。程藏子垂首看着一碗似雪如霜的白,遲遲未有動作。
盡管殿中未剪燭心,幽暗微光裡,趙玦還是可視乳白湯色一點胭脂薄紅滴落暈散。他不自覺的看了眼公子,緩緩偏頭,徑自吞咽情緒。
程藏之擡掌遮住雙目,掌心濕熱音色卻浸着寂冷,“我要是給顔歲願送這個,他肯定又要說自己不喜歡甜口。”
他現在做什麼?喝什麼?是不是跟我一樣晝夜未合眼?
說了這麼多,卻未有一個是心聲。落在旁觀的聽聞者耳中,不過是——我想他,不舍晝夜的想他。
“公子,您去吧,這京中我會替您看顧,直至您——”
話未盡,一道陰影已經飛馳數步之外。
鹿府管轄範圍内,一處村落背靠綿延青山,溪畔人家炊煙。
顔歲願行過溪橋,見遠遠近近分錯而座的民居。出于意料的甯靜,無端生出死寂之感。他微微蹙眉,轉念抹電,還是繼續朝村落背靠的青山行去。
他要取回無煙原本的劍鞘。
蜿蜒曲折的村中陌路,少年狂奔着,身後傳來婦人決絕喝聲:“你若敢回來,阿娘便叫你阿爹打斷你的腿!”
風在耳畔呼嘯,平日看厭的景色此刻格外驚心怵目。來不及流連零碎往事,甚至想不起曾一起凫水上樹的夥伴模樣,腦海間盡是一灘又一灘紅泊。
少年眉清目秀,臉頰隐約一層绯色,晶瑩的汗珠滾過。一路疾行,已然耗盡力氣,卻仍拖着身子不肯停歇。他咬着牙想,阿娘那般兇蠻,若是不聽阿娘的話,隻怕比阿爹打斷自己的腿還要可怕。
念着念着,汗珠被淚珠排擠出臉頰,竟是滿面淚痕。自己和阿爹以後在也不會被阿娘跟教書先生教訓學童似的教訓了,沒有喋喋不休的規矩,沒有打細了的戒尺。還不知能不能有座青冢。
如此想着,少年的淚跌宕的比腳下震起的塵土還要厲害。
阿娘,我和阿爹以後再也不嫌棄你兇了。你等阿立去找阿爹回來。
擡手抹淚的功夫,少年竟撞上堵白牆。本混混沌沌的頭腦,随着屁股砸地的疼痛瞬間清醒。少年人擡頭望向那堵白牆,好像阿婆家白泥塑的菩薩——這是少年瞬間冒出的念頭。
顔歲願被結結實實一撞,險險地穩住身形。打量過去,褐色衣衫的少年郎窩在地上,竟還散發着血腥氣息。他當即肅眉,問:“小郎,發生什麼事了?”
少年抹淚的手染了塵土,滿手泥濘,撐着地爬起身來。看着眼前白泥塑的菩薩,朗朗聲裡帶着哭腔,“有強盜進村了!他們見人就殺!”當即用滿是泥濘的手抓住顔歲願白袖,“菩薩你救救我阿娘、阿姑、阿嬸、阿婆……”
顔歲願默然瞧着袖上的泥印,緩緩問:“你父兄呢?”總不能一家子,隻有女婦。
少年一頓,道:“阿爹隻有我一個兒子,阿爹……在外給我攢娶媳婦的老婆本……”說罷,竟還有些臉紅。
顔歲願正不知如何應對,面前已經出現一隊黑衣人馬,個個手持滴血的鋼刀。他将少年掩護在身後,目光穿過前排數人,隐約可見一個熟悉人影。
“顔時巡。”顔歲願神色頓時冷下。
褪下軍袍的顔時巡黑色勁裝,劍眉英厲,滿身殺伐氣。他負手穿過下屬們,走到顔歲願對面,道:“恭候多時了。”
“兄長會在清水,是你所為?”顔歲願思索過很多個日夜,仍舊不肯确認自己的想法。
顔時巡便沒有他這般糾結,“我早勸他不要插手你的事,也不要太過關注你的事,可他偏不信邪。想他如今在黃泉之下,應該有所感悟。”
“顔歲願,你就是個災星。誰對你過多關懷,誰就會痛苦至死。”
聞言,顔歲願未有動靜,倒是他身後的少年緊張的揪緊他衣袖。顔歲願才回首望了少年,少年淚痕未幹的沖他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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