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氏一定有不可見人的隐情。”
諸葛銮按了按脖頸的頸脈,才道:“依你如今的權勢,想要查清顔家的事不是輕而易舉。”
程藏之苦笑,“查顔家,難比登天。”見諸葛銮不解皺眉,“顔歲願,他在三年前,可能就認出我是誰了。整整三年,他看着我三年上下折騰,是好是壞他都受着。一個字未言,一點纰漏未出。”
“連我都未能覺察他已經認出我了。這樣的顔歲願,會讓我查到顔家的隐情嗎?除非他自己親口跟我說,不然我永遠不能知曉。”緊緊攥緊手中的銘牌,程藏之神色模糊,“就好像我手裡的這枚銘牌,他不親手給我,即便我在花上三年,三十年,我也得不到。”
上有盡璧寸珠的璀璀星光,下有天南明燭的火樹琪花,夜色并不濃郁。程藏之一身光影,越發枯寂,此刻他身上有心之所念之人的影子。
諸葛銮歎氣不言半晌,忽而道:“那你跟守居王作這無謂交易有何用處?”
顔歲願唯一肯給他的,他不願給旁人,這交易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大概也能揣測到銘牌的用途,但是需要證據,更何況我手裡可有個姓顔的人。”
程藏之忽然自袖口滑出蜜色琥珀佩,内裡凝着不知名的小獸。細看去,隻依稀能見似是魚尾的形狀。僅憑肉眼是很難辨出是何方神聖。
若不是少年聽母親細說過,程藏之也不知這一團是何物。他母親說,内裡是一種名為神仙的魚——神仙魚。【2】彼時年少,程藏之聞名便嗤之以鼻滿面嫌棄,當即被母親拿着琥珀佩狠狠敲額頭。
少年當即覺着這哪裡是琥珀,分明是塊硬石頭!
一眼看穿兒子心思的母親,登時橫眉怒目,又将琥珀佩砸在兒子額頭。敲額頭的動作熟稔的不亞于沙彌敲木魚。
敲罷,母親語重心長道:“别看這塊琥珀佩……稀奇古怪,但是這中的神仙魚是古時才有的稀罕物,一生隻求一個伴侶生死與共。若是一方泉下泥銷骨,另一方絕不人間雪滿頭。【3】”
少年人心中仍舊覺着好笑,世間這般忠貞的動物不知幾何,戲折子話本子說書人……哪個不是滿口兩情缱绻至死的故事。梁山伯與祝英台,他可不覺得感人。
“臭小子,你把你那些叛逆不經的心思收斂着,否則趕明以後栽人手裡有你難受的!”
少年人素來爽快疏狂,毫不猶豫道:“母親,哪有那麼多山盟海誓?喜歡誰就是誰,不讓人猜忌,不讓人猶疑,不讓人患得患失。”怕母親再敲他,忙不叠取過琥珀佩,“最重要的是,将這個給人家,徹徹底底做我程家的人。”
“……”母親凝眉許久,當即抄起長案花瓶裡的雞毛撣子,“你這個臭小子整天裡逛什麼不三不四的地兒,居然學來這一番腔調!”
少年人的身影蹿出舊邸,輾轉十數年再也回不去當年。
程藏之啞然,當年的不屑一顧,當年的一腔論調,如今全用上了,也沒個開花結果。
庭樹綠煙,像極三年之前青京成林的白桦樹。破冰的時節,嫩綠的新芽湊堆簇團。所有迎接河西歸來大将的官員都擁堵在城門口,唯有一襲新衣故人立在白桦煙深處。
彼時,程藏之就難以抑制的想,他就不能靠近點嗎?站那麼遠怎麼看清自己,又怎麼能認出自己。後來轉念,夜探之時顔歲願都未認出他,如今靠近看自己這張臉,又怎麼能認出他?
以後的三年裡,他無數次的試探與誘-導,對方都态度冷淡,全然漠視。
試盡千般法子無果,便一賭真心。結果……自然是萬箭穿心,連攢三年血淚。
也曾無數次将要呼之于口的我是誰,卻因三年潛動的心,畏懼提起山南往事将二人擱置在深仇血海兩岸。索性閉口不提,幹耗春秋。
要怎麼提?是說自己是顔歲願放生的人,還是提醒顔歲願他是顔氏率兵誅滅滿族的程門遺孤?
他一條命如何能将山南數萬之衆勾畫去,他的命沒麼金貴。莫說顔歲願不清楚,就是他自己也不清楚此番歸來,究竟是讨債還是報恩。尤其是望着這四分五裂的山河,他便更無處提及舊冤。
山河育他,他愈山河。之餘能得償私願,已然是莫大天恩。多求無益,倒不如付出的安心。他能給的,他都給,求個痛快。
虛空間攪動夜色,程藏之招來一名暗處鷹衛,語氣沉冷:“這東西已經給顔歲願了,你們主子我親自給顔歲願的。給他了,就不會收回來。你們若是再聽從别人的調令行事,就不必跟着,換個稱心主子罷。”
鷹衛當即跪地,“屬下不敢!”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清穿紅樓:太子妃好孕日常 穿成豪門棄女搞玄學+番外 這世上你最好看 在A、O之間被迫營業 聽聞郡主她總克夫 巾帼恨 十萬魍魉不如他 放棄攻略後,我被白切黑強制愛了 難摧 全人類隻有我會英雄聯盟 風夜轶事 沉舟 寵在星際 人不嚣張枉少年,小師妹她飄了 超神:我在機戰世界搶禮包 人間小陰神 火燒島國神社,你管這叫外賣員? 妖精大大要成長 地府判官超有錢 靈根變異,我隻能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