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他做什麼?一想到那厮在心兒眉間的輕吻,穩如泰山的心緒亂做麻團。葉問舟忍不住要想,那個初不相識的江湖人,怎會比師兄還要可靠呢。
“也是,還有什麼是無情大捕頭辦不到的呢?是我多心了。”他将桑葚往我身邊推了推,眉眼彎彎“别光吃葡萄,吃些這個,待會我熬了藥膳,吃飯前喝一點,對你身體好。”
這幾日我的身體被師兄調理的很好,那些莫名其妙的藥膳和藥丸,不知被師兄怎麼調弄的,不是太苦,用盡了心思。
“好”我捏了幾個桑葚,馬上就要中秋了,無情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趕不趕得上“師兄中秋會留在神侯府嗎?”
“不了。”他道“自在門僅是師父在照料,構兒還小,你雪青師姐忙不過來,我需要回去幫幫忙。”
“不若,心兒也跟我回去吧。花圃裡的栀子花開了,以此為茶滿室馨香,記得心兒是最喜歡的。我把它曬成了幹,裝在瓶子裡,等你回去品嘗一番。構兒好久沒見到心兒師姐,每次我下山,都嚷嚷着帶他一起。”
葉問舟一雙眼睛注視着吃着桑葚的人兒,語氣裡帶着哄誘“心兒應該好久都沒看過雲起台上的落日晚霞,雲海茫茫了,卧松坪的星河曙天正逢夏季,蟲鳴四起。自從心兒下山,自在門,好久都沒熱鬧過了。”
師兄憶起往昔,眸中神色變得平靜“你還記不記得,自己在雲起台看星星,我裝作師父,把你吓得不輕。”
這件事我後來才記得,自在門生活了這麼多年,不論是師父還是師兄師姐,對我親愛有加,那時的無憂無慮,如今回想,具是懷念。
“我當然記得啦,師兄使壞,可把我吓死了。”
“事後你還生氣不理我,可那也不該你生氣,應該我生氣才對啊。”師兄見我記得起來,繼續道“以前我們是不是說好的,要是你想看星星了,就叫上我一起來雲起台?結果你這丫頭,每次都是一個人偷偷跑去。自己貪玩偏又愛犯困,哪一次不是我發現把你背回去的?”
雖然事情過去許久,提起時語氣裡仍略帶責怪“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身體不好”
“我那不是怕耽誤師兄休息,畢竟你們晨起要早早練劍,很是辛苦。”那時候師父不許我練劍,每日隻能看着師兄師姐長劍翻飛,羨慕的不得了。
不過後來師父真的來了,我吓得躲在師兄身後,他握着我的手,像師父認錯,明明是我連累了師兄,最後卻被說成,是他連累了我。
“可師父還是罰你通宵練劍,不許睡覺。”
師兄輕聲笑了起來,拖着長長的語氣說着“是啊,真的是整整一宿呢。”
“都是我不好,在三清山時不聽話,每次都讓師兄受罰。”
師兄瞧我這麼說,立即促狹道“嗯,可不是?等我練好劍出來,發現有個小懶貓困得在石頭背後睡着啦。睡得還挺沉,最後還是我把她背回去的。”
我低下了頭,略有些不好意思“師兄,你當時為什麼要一個人承擔下所有事呢?我記得原本師父隻罰一個時辰的”
“都那會兒了,一宿和一個時辰差别也不大。”看着我微微一笑“沒關系啊,重要的是你沒事。”
“師兄…”
“而且,那個小懶貓不也陪了我一宿嗎?”師兄輕輕刮了刮我的鼻子,聲音輕輕柔柔,隻有我知道這句話的分量到底有多重“有我在的時候,你想看日升月落,去哪兒都可以。但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你可得照顧好自己啊。”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滿是怅然若失,我聽在心裡,有幾分發堵“你不在我身邊?”
師兄看着我微微一笑,解釋道“我也想一直陪着你啊,但…總會有我不在的時候嘛”
我張了張嘴,本想讓師兄不要離開我,可一想到自己的蠱毒,又改了口“那我不在的時候,師兄可也要照顧好自己啊。”
“怎麼啦,心兒還會擔心師兄照顧不好自己嗎?”葉問舟面上笑着,心裡卻苦悶不已,比起自己,他更想照顧小師妹啊,這一刻他才明白,當你喜歡上一個人以後,根本一刻也不想和她分離。
“嗯,所以我們要約法。”我朝師兄伸出小拇指,勾住他的“就算我們不在彼此身邊,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哦,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師兄愣了片刻,忽而笑了起來“你從哪裡學來的古怪,好好好,師兄答應你,一百年不許變。”
熾烈的陽光在他臉上熒然流轉,師兄轉頭對我溫柔笑。在他眼中,我仿佛看到了滿天星河,待仔細看時,隻看到了我自己。
第二日大早,我左等右等,沒等到師兄喊我吃早飯,于是跑到他的房裡。空無一人的房間,隻有桌面上留有一封書信。是的,他走了,這是師兄第二次悄無聲息的離開,我不知道是什麼事令他匆匆而去,信中未曾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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